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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部分学校开展上海话教 学仍存在困难

2024-05-17 12:2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这学期开始,本市试点在20所幼儿园开设沪语教学。从2011年起,本市已经有不少幼儿园、小学、初高中率先以自愿的形式开展了多样化的上海话教学,目前全市实际开展沪语教学的学校数量已达100余所。

    不过青年报记者了解到,对于上海话进入学校,争议依旧不断。专家指出,让方言进入教学客观上会使幼儿语言的环境更复杂,会不会带来语言习得的干扰是需要持续关注的问题。   

 青年报记者 刘晶晶

    [焦点1]

    为何部分学校仍不愿开沪语课程?

    年轻本地老师和外来老师基础差

    “这些80后、90后都习惯说普通话,自己上海话都说不来,怎么来教小朋友?”尽管全市不少学校已经率先开展沪语教学,但在记者采访过程中发现,也有不少学校、幼儿园表示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有些校长明确表示,不会考虑开展上海话教学。

    部分年轻上海老师说不利索

    对于这些学校,最大的问题还是觉得会对教师带来压力。“学校现在教师年龄普遍比较低,去年刚进来的都是刚刚大学毕业的。这些80后、90后都习惯说普通话,自己上海话都说不来,怎么来教小朋友?”一位小学校长向记者叹道。他表示,如果要开上海话的课,部分会说上海话的老教师要承担大部分责任,无形中就带来了教学压力。

    而在一些外来教师占多数的学校和幼儿园,沪语环境更难培养。“现在学校、幼儿园的年轻外地老师越来越多,让他们说上海话的确比较困难。”市政协委员、上海滑稽剧团副团长钱程就表示担心,当前推广沪语教学的难关会出现在教师队伍,“可以承担起沪语教学任务的人才少,许多年轻老师和新上海人教职员工自身上海话基础也较薄弱,说不标准。”

    复旦附中语文教师张平是广西人,她靠自学现在说得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在她看来,语文教学如果能融入方言母语的教学,是可以唤起学生更深刻的情感体验的。她曾经在讲解辛弃疾《水龙吟》一句“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时,让同学们用一句上海话来概括此时的心情,同学们立刻用一个“窝色”形象地概括了出来。“方言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巧妙地运用可以让学生对语文学习更有切身的体验,记忆更深刻。”

    不过她也承认,她本身是语文老师,对语言学习比较有经验,学校里像她这样的老师还是“少数”,沪语对于其他学科的学习关联性也的确并不大。“我们学校一半都是外地老师,同事之间基本都讲普通话,没有讲上海话的环境。真要学的话,的确比较辛苦。”

    教材五花八门各家有本“经”

    对于不少试点学校来说,除了老师,教材也是个问题。

    据青年报记者了解,2011年市教委印发了《2012年供本市托幼园所选用的教学资料目录》,并把一本《阿拉上海人——幼儿乡土文化教育参考资料》列入其中,内容包括沪语儿歌、民间游戏、生活情景对话三部分。不少中小学、幼儿园开始开展沪语教学最早的参考就是这份资料。“2012年9月开学,本市中小学拓展课教材中又出现了一本新教材——《歌谣》,不少学校如复旦附中、宛平中学的音乐课、语文课拓展课中都已经开始使用了这本教材。

    而在不少幼儿园和学校,更多的是会使用自编的校本教材。但这种形式引起了不少家长和专家的疑惑,上海话一旦进入了幼儿园、小学的学习,就不能像平时说话使用那样随便,是否需要作为一门课程进行科学研究?

    唉唷哇!做啥啦?蚊子咬我呀。快点上来呀。上来做啥啦?上来白相呀。

    [焦点2]

    会否给幼儿语言学习带来干扰?

    学方言对普通话学习有“负迁移”作用

    除了专家外,家长们担心的问题更加实际。家长怕的是,孩子又要学普通话的拼音,又要学说上海话,两者发音方式会不会分不清,到最后发音变得不规范。

    曾参加教育部重大课题攻关项目、对方言教学进入基础教育进行过深入研究的武汉大学语言学学者李佳表示,家长的担忧不无道理。他曾经考察过厦门、苏州两地,两地都将方言教育延伸到了幼儿园,而幼儿处于母语形成的关键期,方音对普通话语音习得的“负迁移”作用不可忽视。

    “以南方人学习普通话较为普遍的难点问题‘平翘舌’为例,北部吴语苏州、上海、宁波、绍兴等地,共时音系本身只有平舌音,容易产生平翘舌不分的状况。对于尚处发音、识字初始阶段的幼儿,同一个汉字,此场合念平舌、彼场合念翘舌,由于个体差异的作用,不是所有的幼儿都能分得清、处理好这些问题,可能会带来负担。”

    他还认为,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学生来自全国各地,除了学习普通话,还要学习英语,如果要强调方言学习,可能除了上海话以外,在家还要接受自身的家乡语言熏陶。在多种语言环境下,客观上会给幼儿的语言习得、文化心理与社会身份的建构带来更加复杂的局面。“这是方言进入基础教育需要考虑的很重要的问题。”

    在李佳看来,方言学习进入基础教育,最大的问题就是“规范化”。他举了个例子,包括沪语在内的所有汉语方言中有音无字的现象都十分普遍,对此学界一般有三种处理方式:考本字、同音字或训读字替代、画框阙如。如将这三种处理方式的任何一种引入基础教育,都可能会对现行教育汉字规范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

    “比如考本字指按照字音、字义从古代文献中查考原本的记录形式,科学性、可信度较强,但本字往往较为生僻,计算机处理难度较大。有些本字实在难于查考或无公认的说法,一般学界要么用同音字替代,要么用训读字替代。这两种处理方法,从专业角度来看并不存在问题,但对于正在学习规范汉字的幼儿和小学生,同音字替代相当于给汉字另加新义,训读字替代相当于给汉字增设新音,是否会带来问题有待权衡。”

    不少试点学校的沪语老师也表示,沪语教学目前还停留在简单的说、唱、讲故事、表演上,如果要“写出来”就比较有难度。“包括编写教材的注音问题,现在采用的一般都是用汉语拼音方案为基础的拼音标注,有点像自创拼音,帮助小朋友们知道如何读,但我们也比较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正常汉字拼音的学习。”一位试点校的沪语老师告诉记者。

    [焦点3]

    沪语学习会否给学生带来负担?

    市教委称沪语教学主要用于拓展

    也有一些小学家长担心如果上海话进入教学,甚至出现考试、考查,那会不会对孩子带来新的学业负担?

    李佳对此表示,家长在这方面存在一定的误解。方言学习肯定不能等同于外语学习,从语言学的角度看,方言和普通话差异再大,也是同一种语言的两种变体,且作为法定的国家通用语言,普通话地位远高于方言,因此方言学习不可能与外语学习等同。教育部门对此肯定会守好“底线”。

    而市教委副主任袁雯在接受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在学校,普通话和规范汉字是学校教育教学的基本用语用字,这是不容置疑的。目前上海的沪语教学主要指在课间、拓展学习、兴趣学习等基础教育教学活动之外的场合,更要大力提倡的是家庭制造环境。

    在不少试点学校和幼儿园,事实证明,家长的担心的确有些多余。比如,愚园路一小的“沪语兴趣班”每年都会有近30个小朋友报名参加,其中大部分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也有个别的新上海人孩子。老师王敏健表示,上海小朋友听上海话没问题,但因为在学校都说普通话,说起上海话就别扭,而通过“玩”的过程,他们开始能自然而然地冒出上海话了;而新上海人的后代,学会说上海话后性格也变得更自信,还会回家教爸爸妈妈说上海话。“不用考试,这些就是效果。”

    位于虹口区东汉阳路上的东余杭路幼儿园也是从2011年开始尝试在课余教孩子们讲上海话,幼儿园有的班外地孩子多,原来一个班只有几个孩子能说上海话的,现在全班已经有1/3的幼儿上海话说得有模有样了。

    同样位于虹口区的柳营路小学是一所外来务工子女学校,学校推出的“丫丫学沪语”校本课程,从三年级孩子开始每双周一次,通过这门课程,不少孩子从一开始一点上海话也听不懂,到后来能使用“侬好”、“再会”等简单的沪语对话,现在的五年级基本上每个外地孩子都能基本听懂上海话。

    [焦点4]

    是否需要统一教材、统一标准?

    培养乡土情结为主不设刻板标准

    沪语教学是不是需要有统一教材、统一标准、统一评判?一直关注沪语教学的市政协委员凤懋伦认为,在娃娃中普及方言学习,目的是口耳相传进而将方言保护传承下来,注重的是生活中的运用、表达和沟通,是否需要每个孩子都说得很标准,并且要精确到用一定的方式来考察或是评判,似乎没有必要。“本来语言这个东西随着时代推移就会发生很大变化,我们的目的是让孩子会说、愿意说,而不是为了考试、评价你说得好不好。”

    这一观点也得到了不少学校和幼儿园老师的认同。青年报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不少学校和幼儿园都一再强调,所开展的并非纯粹的上海话教学,而是“乡土文化教学”。

    “每个幼儿园的孩子可能都有自身的特点和需求,上海话教学不应该作统一的规定,这样教学形式才能更丰富。”如现代宝贝幼儿园目前已经形成“10大系列景点、20个中外传统节庆日、30个中外传统民间游戏、40种美食、50首童谣、60句沪语和英语日常用语”等一整套的教学目标;而东方幼儿园则只要求营造氛围,不开设专门的沪语课,园长毛美娟希望让孩子在平时运用中了解和学习上海话,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市语委有关人士也表示,沪语教学,更注重的是培养学生对家乡的情感,让学生了解上海的传统文化,因此在教材方面没有刻板的标准或要求,在提供教材参考的同时,也鼓励学校开发出形式丰富多样的校本教材。目前也在组织专家学者对教学的规范等方面进行研究。 

    据介绍,沪语教学走入幼儿园,都是由幼儿园视自身条件,以自愿为原则参加。

    同时,鼓励各幼儿园自主创新。方言的习得途径主要是口耳相传,多听多讲。因此,上海开展沪语教育的主要做法是将其渗透、融入到幼儿园日常的教育和保育活动之中,确保不增加学生负担。

    落雨了,打烊了,小八腊子开会喽,廿四路电车打弯喽。

    如何解决教学难题

    沪语培训已纳入幼教职后培训

    招数1:

    “见缝插针”营造沪语氛围

    “早上好!小朋友好! ”在浦东东方幼儿园联洋校区门口,每天早上,园长毛美娟都会和老师们一起站在幼儿园门口迎接孩子到来。而她和孩子们打招呼时,说的全是上海话。“毛园长侬好!”“毛园长今朝是爸爸送我来哦,妈妈出差去了。”和毛园长热情地打着招呼的孩子们,不少都能说得一口吴侬软语。

    从进园开始,保育员和老师们引着孩子们洗手、进教室,中午吃饭、睡午觉,再到下午放学,和孩子们说再见,老师和孩子们都会找机会说两句上海话。有时候课间游戏,会出现上海孩子熟悉的弄堂游戏,孩子们一边唱着歌谣一边玩游戏。

    据介绍,从2011年开始,东方幼儿园就开始通过这样的形式让孩子们学说上海话。2011年秋季新学期开始部分班级试点,2012年春季开学向全园推广,老师和保育员在正式的课程外,都会用上海话尝试和孩子们沟通。到目前为止,东方幼儿园的沪语教学已经开展近4年。

    招数2:

    沪籍老师非沪籍老师互帮互助

    青年报记者了解到,针对教师问题,目前本市大部分试点幼儿园都通过活动游戏教学来开展沪语学习,减轻老师的压力。

    东方幼儿园园长毛美娟表示,幼儿园的老师、保育员全都是上海人,不需要另外设置专门的老师,有的年轻老师的确以前喜欢讲普通话,不过有了氛围后,同小朋友一样越讲越习惯。她表示,开设沪语教学主要集中在活动游戏中,且都是一些童谣、生活用语等,对上海话发音的难度并不大,老师和学生也不会感到负担。

    闵行区鑫都幼儿园是区沪语试点学校,学校的沪籍和非沪籍教师基本对半,在教学生沪语前,会由请来的沪语专家先给非沪籍教师“上课”,沪籍教师平时和非沪籍教师经常进行沪语交流,开展沪语绕口令、猜谜语等民俗比赛。如今,幼儿园的非沪籍教师也基本都能听懂、会说上海话。

    在浦东新区的现代宝贝幼儿园,每周五被固定为小朋友的“上海日”。“学校和幼儿园总是有沪籍的老师,年轻老师即使有的说得可能不如以前老人那么标准,但在教学的过程中他们也自己在不断纠正、学习,也渐渐提高了对于沪语教学的热情,对他们来说也是种成长。”园长凌捷说。

    招数3:

    希望教师开拓教学思路

    目前本市开展试点的幼儿园等需要上海话方面业务指导的,市、区教育行政和语言文字部门将组织专家积极提供支持。上海话培训也已被纳入上海市幼儿园教师职后培训的内容,并将设立专门的培训课程。培训内容除了上海话的基本知识、核心技能,同时还包括如何将沪语教育更好地渗透、融入幼儿园的日常保教活动,以及如何在日常口语交际中针对上海话的特点对儿童有意识地施以教育影响等内容。课程现在正在设置当中,除了让教师更了解上海话,更重要的是让教师开拓教学思路。

    专家观点

    学沪语其实没必要刻意培训

    促使市教委、市语委将沪语引入幼儿园,鼓励进入中小学的契机,是不少专家提出“上海话濒危”的观点。不过在业界,也有不少专家认为,随着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与社会接触面的扩大,上海话会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被潜移默化地吸收。

    “方言应该顺其自然,无需刻意进行培训。”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董健就是极力反对推广方言的一位。南京目前也在进行南京话进入中小学的推广,但在他看来,在整个社会大环境下,推广方言是不合时宜的。“世界上语言哪些该消亡、哪些该存在,要顺其自然,在文化经济发展中,语言总数不断减少是一种进步。有些不会短期内立刻消亡的,应该给予尊重,但绝不能倒过来,去发展它。”他表示:“方言丧失的确是一种损失,但是,人类历史的发展就是在不断的折损中前进,只要‘得大于失’,就无可厚非。”

    目前,上海、南京、苏州、贵州、昆明等省市都有提倡方言的现象出现,还有大量的方言写作出现,作为语言学者,董健认为,“这是一种文化逆流”,方言割裂了文化联系,不利于文化、政治、思想的发展。在推广普通话的过程中,要尊重方言,不能用行政手段取消方言,但也没必要矫枉过正,方言的消亡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自然现象。

    “人们没有必要为一种语言的消亡而惋惜——现代人不会因为自己不会说‘雅言’、看甲骨文而纠结,同样,500年后,人们也不会因为不会说‘普通话’而懊恼,而消亡的语言恰可以继续作学术研究之用。”董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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