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促消费前瞻（一）：消费税

来源：雪球App，作者： 杨畅经济与政策研究，（https://xueqiu.com/7812129615/217360255）

4月18日，国家统计局公布2022年一季度经济数据，其中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受冲击明显。前3个月，社零总额累计108659亿元，累计同比增长3.3%。

但根据累计值折算后，3月单月社零总额同比下降3.5%。如果再进一步考虑到价格因素，根据商品零售价格（RPI）价格平减之后，单月实际同比下降6.2%，较前值大幅回落12.9个百分点，社零增速异常回落，且单月环比表现明显弱于往年同期，或跟疫情反复有关。

在此背景下，如何采取有力政策措施，确保消费平稳，值得关注。4月7日，国务院常务会提出，要“用改革的举措、创新的办法促进消费和有效投资”，我们认为促进消费的改革举措，存在较大的作为空间。

为此，我们进行了系列研究，本文聚焦消费税，充分利用发挥消费税的作用，能够释放出刺激消费的重要作用。

主要观点

1、现阶段面对疫情反复，经济存在明显的下行压力，需要促进消费予以支撑。

2、消费税的本职功能是引导消费、调节收入分配，充分发挥消费税引导消费的职能，能够在稳定消费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

3、发挥作用的路径与方式，可以是“先缩后扩、先降后提、分级设置、累进调节” 。

4、探讨方向一：原先设想针对小众消费商品进行调节，但已拓围形成大众消费商品，需要或取消征收，或调低税率，或提高起征点。典型代表如高档化妆品、高档手表、黄金首饰。

5、探讨方向二：调整部分税目现行税率的设计，根据需求对价格的敏感程度予以分类处理，充分发挥消费税引导消费的能力。典型代表如乘用车。

6、探讨方向三：原先税率设计过于粗放，难以适应当前需求分层的特点，需要将原先的固定比例税率调整为分级比例税率。典型代表是游艇和酒类。

7、探讨方向四：现行15个税目难以反映现阶段经济转型的大趋势，尤其是能源产品、环保引导、高糖饮料与含糖食品、高档服务等四大类商品，需要消费税予以扩围，发挥引导消费与调节收入分配的作用，但“十四五”末或“十五五”初的时间窗口或更加适宜。

4月7日，国务院召开的经济形势专家和企业家座谈会，会上提出，要“用改革的举措、创新的办法促进消费和有效投资”。为此，我们对促进消费的改革措施与创新办法做系列前瞻，本文围绕消费税进行专题研究。

图表1  4月7日国务院经济形势专家和企业家座谈会会议通稿

资料来源：国务院网站，中泰证券研究所

从大部分国家和地区的经验来看，消费税征收的对象以特定商品及服务作为征税对象。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税暂行条例》，并未对“消费税”的基本概念或定义予以明确，而是采取列举法，“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生产、委托加工和进口本条例规定的消费品的单位和个人，以及国务院确定的销售本条例规定的消费品的其他单位和个人，为消费税的纳税人，应当依照本条例缴纳消费税。消费税的税目、税率，依照本条例所附的《消费税税目税率表》执行”，通过明确具体征税对象的方式，来表明消费税的征收范围。

当前消费税共包含了15个税目，在其中的6个税目下又设置21个子目，共列举了39个征税项目。我们尝试将15个税目归纳为三类：

（1）危害身体健康的消费品：烟、酒。

（2）高污染、高能耗和资源性消费品：鞭炮焰火、成品油、摩托车、小汽车、木制一次性筷子、实木地板、电池、涂料。

（3）高档消费品和奢侈品：高档化妆品、贵重首饰及珠宝玉石、高尔夫球及球具、高档手表、游艇、超豪华小汽车。

图表2 我国消费税当前的税目及税率

资料来源：国税总局，中泰证券研究所

从1993年我国设立消费税这一税种开始，我国消费税也经历了多轮调整。1993年，国务院第135号令《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税暂行条例》，消费税正式设立，实施之初包含11个税目：烟、酒及酒精、化妆品、护肤护发品、贵重首饰及珠宝玉石、鞭炮焰火、汽油、柴油、汽车轮胎、摩托车、小汽车。可以发现，消费税税目在高档消费品方面仅包含贵重首饰，而护肤护发品、化妆品的范围较为广泛，相关的普通消费品也包含在内，并未对高档护肤护发品、化妆品进行区分，缺少一定层次性。到2006年，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发布了《关于调整和完善消费税政策的通知》，消费税新增高尔夫球及球具、高档手表、游艇、木制一次性筷子、实木地板、成品油税目，取消汽油、柴油税目，并将二者改为成品油税目下的子目；取消护肤护发品税目，将原属于护肤护发品征税范围的高档护肤类化妆品列入化妆品税目。总体来看，消费税所覆盖的高档消费品及资源性消费品范围有所拓展，引导消费、调节居民收入分配和促进环境保护的职能得到完善。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调整消费税征收范围，环节，税率，把高耗能，高污染产品及部分高档消费品纳入征收范围"。随后在2014年，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发布了《关于调整消费税政策的通知》，取消汽车轮胎税目。到2015年，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发布了《关于对电池、涂料征收消费税的通知》，将电池、涂料列入消费税征收范围，进一步拓展高污染高能耗消费品，从此我国消费税税目达到15个。

图表3 我国消费税历次调整

资料来源：国税总局，中泰证券研究所

从历次调整中，可以发现若干特征：

第一，消费税主要是针对特定商品进行征收，并不是针对所有消费品；

第二，特定商品的范围，并不是完全固定的，而是可以不断调整的；尤其是可以根据所处的形势，予以针对性调整；

第三，消费税调整的大基调是引导消费、调节居民收入分配、促进环境保护，这在其他国家和地区都是共性特征；

第四，消费税前期的调整，以拓围为主，以取消为辅，从原先税目中的剔除动作，仅属个例；

第五，最近一轮消费税调整，是2015年，已经长达7年时间没有调整，需要适应当前的情况；

第六，现阶段的要求是促消费，尤其是疫情反复，以及相应的管控力度加强，都对消费产生了明显的影响；

第七，需要在“引导消费、调节收入分配”大基调下，在短期对促进消费做出贡献；

第八，现阶段调整，或可采取 “先缩后扩、先降后提、分级设置、累进调节”的基本原则。

探讨方向1：原先设想针对小众消费商品进行调节，但已拓围形成大众消费商品，需要或取消征收，或调低税率，或提高起征点。典型代表如高档化妆品、高档手表、黄金首饰。

目前15个税目中涉及高档消费品有6个：高档化妆品、贵重首饰及珠宝玉石、高尔夫球及球具、高档手表、游艇、超豪华小汽车。其中包括高档手表、部分高档化妆品、黄金首饰三项，原先设置消费税，目的是针对小众群体进行调节。但现阶段受众群体已经向大众群体不断拓围。

典型代表例如高档化妆品，修改税率是2016年，设置了税率和起征点，高档化妆品包括高档美容、修饰类化妆品、高档护肤类化妆品和成套化妆品四类，适用15%的税率。但对前三类设置了起征点，生产（进口）环节销售（完税）价格（不含增值税）在10元/毫升（克）或15元/片（张）及以上。

图表4 高档化妆品消费税的税率及起征点

资料来源：国税总局，中泰证券研究所

但经过5年发展，形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首先，从国内来看，化妆品零售额从2016年2000亿，翻番到2021年的4000亿；而高端化妆品市场份额从2016年20%翻番到2020年的40%。这表明高档化妆品的市场空间已经是2016年的4倍，再把高端化妆品定义为小众需求已经难以适应当前消费的特点。

图表5 国内化妆品年度零售额（亿元）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图表6 我国高端、大众化妆品销售额占总销售额比例

资料来源：Euromonitor、中泰证券研究所

另外从进口看，2020年美容化妆品进口数量月度峰值超过5万吨，超过2016年同期的5倍；而进口单价至少是2016年同期的2倍。在原先设计税目税率时，目的是调节小众高档消费，但现实情况是，原先标准的“高档”在不断向大众扩围。原先“高档”的标准，也需要相应调整，需要调低税率或提高起征点，才能适应消费税调节收入分配的本职功能。同时，可以缩小国内外价差，促进消费回流。

图表7 美容化妆品进口数量、单价及细分化妆品单价涨幅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再如高档手表，当前税率自2006年延续至今，征税对象是销售价格（不含增值税）每只在10000元（含）以上的各类手表。尽管单价10000元，看似不便宜，但是如果考虑到累积的通胀因素，2006年10000元的实际购买力相当于2021年15000元。其次，高端手表的消费阶层不断破圈和下沉，正在形成更广泛的消费群体。疫情冲击后，瑞士手表对大陆出口金额进一步攀升，这也表明国内对于高端手表市场需求的韧性。

图表8 瑞士手表对中国大陆与香港的出口金额走势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另如黄金首饰：如果只是看国内消费量，黄金首饰消费量在高位保持相对稳定。但需要注意的是，2021年进口数量已经接近2016年的6倍，进口金额接近2016年的10倍，一定程度上表明黄金首饰面临较为明显的消费外流。

图表9 黄金国内消费量及进口数量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因此，总体上看，包括高档化妆品、高档手表、黄金首饰等在内的商品，原先的“高档”标准，已经不再适用当前消费的形势和特点。这或许也带来消费税调整的可能方向，或从现行征收范围中移出，或降低税率，或提高起征点，目的在于缩小国内外价差，促进消费回流。

探讨方向二：调整部分税目现行税率的设计，根据需求对价格的敏感程度予以分类处理，充分发挥消费税引导消费的能力。典型代表如乘用车。

2013年，我国轿车产量达到阶段峰值1330万辆，随后逐步下行。因此，针对轿车加征消费税的对象，应该是调节产量的结构，而不是针对产量的新增。

现阶段针对轿车加征的消费税，采取的是分级不等距差别化税率。但就2018年以来，轿车产量结构变化来看，呈现出明显的两极化特征，排气量不超过1升的轿车，和排气量超过3升的轿车，在轿车产量中的占比同步增加。这说明低档次的消费税税率对于引导小排量汽车，具有明显的作用，而对于调节大排量基本没有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乘用车消费税的调整，或存在几个方向。第一，对大排量汽车，消费税税率保持稳定或进一步调高，有利于达到消费税调节收入分配的目的。第二，对于小排量汽车以及中小排量汽车，尝试调降分级税率，甚至取消征收消费税，可以达到通过降低出厂价格来刺激小排量以及中小排量轿车消费量的目的。第三，取消或降低小排量汽车消费税，还有利于引导消费向小排量汽车转变，进而达到促进节能减排的目的，在此目的下，尝试将排气量标准转化为尾气排放污染物（空气污染物主要来源）或百公里综合油耗标准，或许也能达到引导消费，促进节能减排的目的。

图表10 国内不同排气量轿车产量的占比变化及产量增幅（2019-2021）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探讨方向三：原先税率设计过于粗放，难以适应当前需求分层的特点，需要将原先的固定比例税率调整为分级比例税率。典型代表是游艇和酒类。

游艇：目前采取的10%税率，从2006年《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关于调整和完善消费税政策的通知》持续至今。但对于游艇的定义，是指长度大于8米小于90米，船体由玻璃钢、钢、铝合金、塑料等多种材料制作，可以在水上移动的水上浮载体。按照动力划分，游艇分为无动力艇、帆艇和机动艇。而消费税针对游艇税目的征收范围，包括艇身长度大于8米（含）小于90米（含），内置发动机，可以在水上移动，一般为私人或团体购置，主要用于水上运动和休闲娱乐等非牟利活动的各类机动艇。

但现阶段，大众休闲娱乐活动日益丰富，对于游艇的需求也日益分层，面对需求的变化和分层，需要对原先的税率设计进行调整，或许存在几个方向。第一，改变目前的固定比例税率，使用分级税率的方式，根据艇身长度的不同或者出厂价格的不同，区分为低端、中低端、中高端与豪华型，适用不同的税率。第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考虑累进税率；第三，可以尝试拉大不同税率之间的级差，既适应休闲娱乐的消费升级带来的大众需求，也体现调节力度及税负公平。

图表11 全球游艇市场规模及增速（单位：十亿欧元，%）

资料来源：游艇国际上市招股说明书，中泰证券研究所

对于酒类消费税：现有酒类消费税税目存在四个子税目：白酒、黄酒、啤酒、其他酒。其中白酒是从价+从量复合征税，黄酒、啤酒采取从量征税，其他酒采取从价征税。

对于白酒而言，根据现行税法规定，白酒生产企业适用的主要税种包括所得税（企业所得税），流转税（增值税、消费税），以及其他（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费附加及价格调节基金等）。由于消费税的目的在于调节和引导生产及消费行为，自1994年开始，白酒消费税经历多次调整，总体趋势是税负提高，征管趋严。历次变革如下：

（1）1994年税改，由30%议价粮税改为25%消费税+17%增值税，且包装物押金和广告费用等不得税前扣除，实际税负合计超过30%；

（2）2001年，税负进一步提高。改为从价、从量复合征税，增加从量税，且取消了外购酒抵扣政策，并停止执行对小酒厂（会计核算不健全的小型业户）定额、定率的双定征税办法，一律实行查实征收。部分低端产品的实际消费税率由此大增至30%以上；

（3）2006年，取消粮食白酒和薯类白酒税率的区分，用意在于监管部分企业通过薯类白酒较低的税率，进行避税的行为；

（4）2009年，针对白酒行业通过关联交易，低价销售以避税等问题，在消费税计税价格低于销售单位对外售价70%的情况下，规定消费税最低计税价格由税务机关核定，且规定了核定范围。

图表12 白酒消费税的从价税与从量税

资料来源：公开资料整理，中泰证券研究所

总体来看，消费税的调整推动了行业分化，尤其是推动行业更加高端、市场份额更加集中、品牌日益突出。尤其是2001年开征从量税，终结了以量取胜，实际上是加重了中低端白酒的税负，导致较多酒厂相继推出高端品牌，推高价格。

未来酒类消费税或存在以下方向：第一，由于黄酒、啤酒售价偏低，受众也以中低收入群体为主，从量征收消费税，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价格抑制了消费需求，在稳消费大背景下，存在降低或取消黄酒与啤酒从量征收消费税的必要性；第二，与游艇类似，现行采取固定比例从价征收白酒消费税，过于简单，难以反映现阶段白酒品牌高端化趋势带来的新变化；第三，

现行的从量与从价复合征税，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税率的设计难以发挥引导消费和调节收入分配的目的，低端酒的税负偏高，高端酒税负偏低，或可以将原先固定比例税率调整为分级税率方式，结合出厂价格、批发价格与终端销售价格的差别，设置低端、中低端、中高端、高端分级税率。第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考虑累进税率；第五，适当拉大级差，既满足低端需求，也体现调节力度及税负公平

图表13 白酒与啤酒年度产量以及不同档次白酒平均价格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探讨方向四：现行15个税目难以反映现阶段经济转型的大趋势，尤其是能源产品、环保引导、高糖饮料与含糖食品、高档服务等四大类商品，需要消费税予以扩围，发挥引导消费与调节收入分配的作用，但分步实施更加适宜。

现行消费税包括的15个税目，已经难以适应现阶段经济转型升级的大趋势，尤其是在能源产品、环保引导、高糖饮料与含糖食品、高档服务四大类商品上，需要通过消费税发挥引导消费、调节收入分配的作用，但由于现阶段疫情仍未完全平息，宏观经济、相关产业与居民收入都需要一个修复过程，可以尝试在“十四五”末期或“十五五”初期，进行消费税的扩围。

能源产品：相较于海外国家，我国在能源消费品上的征收范围相对偏窄，与国外形成明显的差异。典型代表如欧盟，欧盟委员会的税务与关税同盟颁布的《能源税指令》，规定会员国必须对能源产品实施一定的最低消费税税率，相关能源产品按照三种用途进行分类：第一，用于电机燃料，包括铅汽油、无铅汽油、天然气油、煤油、液化石油气、天然气；第二，用于商业和工业用途的汽车燃料，包括天然气油、煤油、液化石油气、天然气；第三，用于供暖和用电，包括天然气油、重燃料油、煤油、液化石油气、天然气、煤和焦炭、电力。

图表14 欧盟会员国对能源产品实施的最低消费税税率

资料来源：欧盟委员会网站、中泰证券研究所

环保引导：从国外经验来看，包括塑料制品、农药、洗涤剂。例如危害环境的难降解塑料制品，如一次性塑料袋、塑料盒等已被海外国家纳入消费税的征收范围。另外农药、洗涤剂等消费也会污染环境，在多个欧洲国家被纳入了消费税范围。例如丹麦对植物保护剂、杀菌剂征收消费税，对用于工业、干洗和医疗保健等领域的氯化溶剂也征收消费税；法国对对洗衣粉、洗涤剂、杀菌剂等征收污染税；挪威对杀虫剂征收消费税。

图表15 各国塑料袋消费税的税率对比（美金/公斤）

资料来源：MADANI（印尼人类与自然机构），中泰证券研究所

高糖饮料与含糖食品：将不利于健康的高糖饮料和含糖食品纳入征收范围。

考虑到含糖饮料对健康可能存在的危害，利用消费税矫正含糖饮料的负外部性，存在理论依据。较多国家和地区已对含糖饮料征收消费税，另有个别国家将征税范围扩展到包括含糖食品在内的所有含糖消费品。由于含糖饮料的概念较为宽泛，不同国家含糖饮料消费税所定义的征收范围存在差异，税率形式也有所不同。开征含糖饮料消费税后，各国上游的糖销量普遍呈下降趋势。对供给侧的影响：分级设置税率的国家如英国、马来西亚，将一定的含糖量设置为起征点，按含糖量设置不同档次的税率，更偏重改变供给者行为；大部分品牌通过降低产品含糖量应对消费税，这将导致代糖的需求提升；少部分产品未改变配方，希望依赖客户较高的忠诚度，通过提价来转嫁税负，如英国的可口可乐以及能量饮料，其零售端价格涨幅甚至超出消费税税率，呈现出过度转嫁。对需求侧的影响：未设置一定起征点的国家如法国、墨西哥，对任何含有添加糖的非酒精饮料征税，导致含糖饮料普遍提价，更注重引导消费者的购买行为。法国的数据显示，消费者的购买选择有所变化，含糖产品如碳酸饮料、果汁的销量短期下降，或体现了消费税的引导作用。

图表16 对1升应税含糖饮料征收的税额对比（人民币）

资料来源：各国家及地区税务网站、中泰证券研究所

对含糖食品征税的代表国家有丹麦、匈牙利、墨西哥等。从征收范围来看，典型的含糖食品如冰淇淋、巧克力、糖果均被纳入消费税范畴，一些国家如丹麦没有设置起征的糖含量门槛，而匈牙利则规定应税的甜品糖含量需要在25g/100g以上（匈牙利的含糖饮料消费税起征点为8g/100ml）。除了冰淇淋、巧克力、糖果，丹麦还对用于制作巧克力和糖果的原材料征税；匈牙利、墨西哥的消费税还扩展到了其他高盐、高脂肪的垃圾食品，比如匈牙利对盐含量高于5g/100g的零食和调味品征税。税率方面，与含糖饮料相似，含糖食品消费税也以从量计税的形式为主，把应税食品的体积或重量作为计税依据。税率形式上，丹麦采取分级的差别税率，例如把冰淇淋按照糖含量是否高于每100毫升0.5克设置了两档税率，折合人民币分别适用税率6.76元/升和5.39元/升；匈牙利采取单一税率，应税的可可粉每公斤征税1.87元，甜品（>25g/100g）每公斤征税3.52元，匈牙利含糖饮料（>8g/100ml）的税率为0.36元/升。

图表17 丹麦含糖食品消费税具体征税对象

资料来源：欧盟委员会数据库、中泰证券研究所

高档服务：现阶段，我国消费税的征收范围仅包含了特定商品，而不包括服务。但就海外国家消费税实践来看，针对服务尤其是高档服务开征消费税，也具有较多实践经验。

数字服务：例如现阶段消费者在网络平台针对直播主播的打赏相对普遍，或可对直播主播的收入加征消费税。典型代表例如法国、意大利开征了数字服务税（Digital Services Tax），数字服务税纳税人需满足的条件是：第一，提供数字平台服务，用户在数字平台上可以互动。第二，向广告客户提供服务，将广告放在用户使用的数字平台上。第三，广告内容由在数字平台上收集的个人数据生成，同时还按照平台是否将收集到的个人数据出售分为两个子类别。

高档消费服务：韩国针对赛马场、自行车赛场、高尔夫球场、夜总会等高档消费服务的经营场所开征特殊消费税；越南针对经营舞厅、按摩店、卡拉OK、高尔夫球场征收消费税。泰国针对按摩院、夜总会和迪斯科厅、赛马场、高尔夫球场征收消费税。

医疗服务：美国联邦消费税中包括室内美黑服务税。

航空服务：例如对不同等级的座位、是否离境开征消费税，典型代表例如南非，对于乘坐国际航班离境的乘客征收航空乘客税。

风险提示事件：政策变动风险、研报使用的信息数据更新不及时的风险。

杨畅：

中泰证券研究所  政策组负责人  首席分析师

上海财经大学公共政策与治理研究院  首席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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