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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震撼人心的作品,三个让芸芸众生思考的问题(沉默)影评

2024-01-13 13:12|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上周末在影院看了这部电影。作为一个天主教徒,作为一个中国人,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对这部电影感触很大。故事看似描述了一个特定历史时期一个特定历史地点的一群特殊人物的故事,但是其中对人性、对信仰和对文化冲突的探讨和思考,却具有普遍的意义,也必然能够引起非基督徒、非日本人的芸芸众生的共鸣。

在我看来,《沉默》至少包含了三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在此和大家分享。作为一名日本天主教徒,远藤周作对于这三个问题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沉默》也可以算作他本人的一种信仰之旅。马丁斯科塞斯的电影在还原作者的心路旅程上无疑是成功的。

第一个问题,也是接触过基督教的人们经常会问的一个问题,上帝真的存在吗?倘若上帝存在,那么上帝面对人世间的苦难,却为什么总是这样无动于衷呢?德川幕府禁止天主教,日本教民依旧秘密地守护着自己的信仰,为此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忍受着各种酷刑,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这时候上帝去哪里了呢?面对自己受苦受难的子民,上帝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呢?《圣经》的《马太福音》中说,“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上帝是这样的无处不在,无所不在,然而在现实中呢?当这个世界纷争不停的时候,上帝在哪里呢?当守护着上帝信仰的人为他殉难,在悲惨凄凉中死去而不为世人所知晓的时候,上帝在哪里呢?当人们打着上帝的名义进行各种残酷的宗教战争和冲突、迫害异端和异教徒的时候,上帝在哪里呢?古老的伊壁鸠鲁悖论,从古希腊流传至今:如果是上帝想阻止“恶”而阻止不了,那么上帝是无能的;如果是上帝能阻止“恶”而不愿阻止,那么上帝就是坏的。

面对苦难,佛教有着比较完备的解答,但是基督教的解释却似乎是苍白的。虽然在神学上有着很多解释,比如《圣经》里说的“不可试探你的神”,教徒不能呼唤上帝就祈求上帝出现。又比如经院哲学中所论述的,世界的存在是一个从不完美走向完美的过程,完美的终点是末日审判之后的新天地,而在这之前人们必须面对苦难而达成自我救赎。然而,对于个人来说,神学的官方的解释似乎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甚至有些冷冰冰而让人心寒。对于在苦难的汪洋大海中挣扎的无助的小小生命来说,上帝那可怕的安静,让人不时地怀疑,对于上帝的信仰真的有意义吗?我亲耳听到一个传教30多年的老神父,依旧对信仰有着挣扎,问别人Does God really love me?我也见过不少人,面对苦难无法得到上帝的声音而放弃了自己的信仰。对于上帝可怕的沉默,众人究竟应该怎么办呢?这恐怕只有每一个独立的个人在自己的旅程中给出自我解答了吧。存在主义哲学家Kierkegaard在《畏惧与颤栗》中说,只有在无边的绝望的无尽的恐惧中,人才可以“leap of faith”,达到最高激情的信仰。远藤周作在《沉默》中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上帝正是在沉默和缺席中,向人类表达了其存在的。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苦难中的个人和集体的问题。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和原则慷慨赴死。然而当一群人为了你而受苦受难的时候,你的信仰是否会动摇呢?你是否为了解救他人而放弃自己的信仰?在电影trailer中,长崎官员井上说的:The price for your glory is their suffering。面对这样的指控,你会怎么办呢?故事中的两个神父,Rodrigues和Garupe,一个为了解救他人而放弃了信仰,一个选择了自我了断,和当着他的面被杀死的教民一起死亡。对于天主教的教义来说,无论如何选择都是有罪的:自杀是罪,所以但丁在《神曲》中把自杀者放在地狱中煎熬。叛教更是罪,会遭到开除教籍的惩罚。其实,何尝是宗教迫害,个人在面对迫害面前究竟应该如何抉择,这是人类一个普遍的话题。当明朝初年的方孝孺不肯向燕王朱棣妥协而被诛灭十族的时候,方孝孺大可以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然而他的十族,却又是何等无辜呢! 当方孝孺在刑场上看到自己的弟弟方孝友赴死而落泪时,方孝友说的“阿兄何必泪潸潸,取义成仁在此间。华表柱头千载后,旅魂依旧到家山。”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凉?我时常在想,方孝孺为了成就自己的名声而牺牲自己的十族,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名声!南宋末年的文天祥,忠于宋朝而被忽必烈杀死,死前写《正气歌》明志,然而文天祥却让自己的弟弟在元朝做了官,保全了自己的家族,或许这才是一种折中的方法?

当然,我们并不能对那些坚持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原则而使得自己最亲密的人遭到劫难的受害者做过多的责难,因为他们本身是弱者,是顽强抗争的英雄,而迫害他们并进一步迫害他们周围人的强权者才是卑劣的。然而,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人应该如何选择呢?电影中,有教民选择殉教,也有教民选择踩踏耶稣和圣母玛利亚的像、向十字架吐唾沫而事后忏悔,有选择叛教的,有选择自我了断的,哪种选择才是我们真正应该提倡和纪念的选择呢?这恐怕是和平时代坐在书斋和办公室里的我们所无法回答的。《沉默》把这个残酷的话题放到大家面前,这正是作品震撼人心的体现之一。

第三个问题,也是我们东方人时常会思考的问题,那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冲突。《沉默》中,借着长崎官员的口,借着已经放弃信仰的前教区长Ferreira和尚未放弃信仰的Rodrigues的讨论,表达了文化的冲突中东方人的观念。对于西方的天主教来说,日本是一片无法开花结果的“沼泽”,天主教的那套神学观念是无法普及而成为日本文化的一部分的。当佛教和尚用冷眼看着Rodrigues,当Ferreira在佛教寺院中劝说Rodrigues,当Ferreira指着太阳说这才是日本人的“son of God”的时候,Rodrigues强调基督教/天主教那套普世价值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完全是感情用事。这恐怕不仅仅是远藤周作作为一个东方人本人的挣扎和困惑,这也是我们一切东方人面对西方价值观侵入的挣扎和困惑。原罪、选民、救赎、道成肉身、三位一体,这些纯粹基督教的观念,如何才能在东方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呢?就算坚持为了天主教而殉教的日本村民,他们对于Christianity又懂得多少呢?村民认为自己的小孩受洗,就已经上天堂了。小松菜奈扮演的女村民Monica(Haru)所认识的天堂,是没有苦力活,没有赋税,比穷苦的乡下幸福美丽多的极乐世界,为此她并不畏惧死亡(甚至还有些期待)。村民看到神像、念珠、十字架的那种兴奋和喜悦,更让神父担心这些村民堕入了偶像崇拜的境地,也就是说,这些村民喜爱的,有多少是基督教的教义和上帝本身,恐怕更多的是基督教附属的那些形式主义的物件吧。16,17世纪日本教民所坚持信仰的东西,恐怕并不是罗马天主教眼中的正统教义吧?

日本在战国时代,传统的佛教实力减弱,出现了大量的天主教教徒,甚至有一系列信仰天主教的大名(所谓吉利支丹大名),著名的有大友宗麟、小西行长、黑田官兵卫、蒲生氏乡。(明智光秀这个秃子的漂亮女儿玉子也是天主教徒 ,说到这里本人的太阁立志属性又开启了,赶紧打住。)

后来丰成秀吉一统江湖,为了防止西班牙人和西方文化侵蚀日本,和西班牙断交,随后禁止天主教。德川幕府初年爆发了天主教教民抗争幕府的岛原之乱,之后德川幕府实行严格的锁国政策和禁教令,为了平衡国内的佛教势力,幕府官方又大力提倡儒学,让儒家学说在日本兴盛起来。在这样的新背景下,天主教根本无法在日本继续扎根,只能选择退却。虽然在二百多年的幕府禁教时代,长崎一直存在着秘密的天主教徒,但是直到今天,天主教和新教徒在日本仍然是少数,这就证明了天主教文化并不适应德川幕府之后的日本社会。Rodrigues所宣称的基督教的普世价值,似乎在日本并不流行。在中国也是如此,几乎在日本天主教兴盛的同时期,在中国明朝也出现了不少的天主教徒,出现了徐光启这样的信教的士大夫。后来到了康熙年间,因为天主教禁止教徒祭孔、祭祀祖先,爆发了“中西大礼仪”的争论,天主教势力被康熙皇帝逐出了中国。

作为东方人,如何在西方的信仰和东方的传统中追寻平衡,或者更加普遍的,如何在西方的价值观和东方的传统中寻找共存和和谐,这至今还是一个未解的难题吧。

这三个问题就说这么多。《沉默》是一部好电影,但是需要从人性来解读它,从文化来解读它。虽然这部电影的原版小说是天主教徒写的,电影的导演是意大利后裔天主教徒,电影在梵蒂冈首映,但是我认为,这并不是一部天主教电影,而是一部具有深刻思想的人文电影。上面我提到的三个问题,其实并没有标准的权威的答案,只能留给每一个人自己来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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