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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碗有两亿人基础的“中国咖喱”,为何不受自己人待见?

2024-06-03 10:15|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原创 水水 风味星球

我觉得胡辣汤的地位被我们严重低估了。

这个古老的烹饪智慧结晶以肉汤打底,将异域的胡椒、辣椒,与本地的花椒、茴香等几十种香料奇妙结合,多种食材一锅共煮,用时间和滋味沉淀成了大中原的美食门面——西至关中,南至襄阳,无数江湖派系加一起,保底估计拥趸两个亿。

出生东南沿海的我,不在胡辣汤的”原生粉”范围。但当我第一次喝到那浓厚又自带复杂香料味型的胡辣汤,脑海里竟然瞬间连结起故乡的咖喱牛排:那也是个二十几种香料烹制的肉汤。先烧一锅浓浓的汤汁,再把带骨牛肋条文火焖熟,最后浇上沙茶、花生酱等更适合东南沿海体质的酱汁!滋味复杂醇厚,堪称主食杀手。

我们老家,会把这样一大锅基于复杂香料融合烹制成的汤洋气地称为“咖喱”。许多人误以为咖喱就是源自印度的黄色香料,或者日本的肉酱配米饭,但这其实是咖喱的标准定义就是:多种香料调配而成的酱料。它没有特定的颜色,也没有特定的滋味——泰国的冬阴功酱,巴基斯坦烩羊肉,甚至加拿大薯条上的肉酱,都可以被称为“咖喱”。

胡辣汤,几十种香料与牛羊肉骨汤共烩,自然也可以是一种咖喱。只不过比起名声响亮的异性兄弟,胡辣汤在更大的世界范围内着实显得有些默默无闻,影响力仅限中原及周边不说,提起来也有些面貌模糊。不仅缺乏故事与传说,甚至还会被反问:你咋爱喝那玩意儿?

为什么,这一碗有整整两亿人基础的中国咖喱,如此缺乏关注?带着这样的好奇,我又去了趟河南。

我第一次正式与胡辣汤邂逅是2020年,洛阳。

作为从小吃蚵仔煎、喝面线糊长大的台湾孩子,洛阳这个中原城市在我这里最初只有刻板印象:气候会不会干燥雾霾?食物会不会都是不怎么精致的饼和面?味道会不会普通且单调?

结果洛阳带着凉爽微风,外加舒适体感与郁郁葱葱的植被,直接给我的刻板印象当头喝棒。让我大受震撼的是洛阳人出奇的爱喝汤,从早到晚牛肉汤、羊肉汤、不翻汤,外加喝不完的水席,直接把我的南方胃灌服,困惑那些刻板印象到底是缘起何方?

四处出没的胡椒味,也一直在撩拨我的味蕾。我过去以为胡椒有着浓厚的舶来色彩,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贸易货币,胡椒出现在沿海餐桌不置可否,中原内陆竟也把胡椒用得如此生猛粗旷,着实让我惊讶。

洛阳太爱胡椒了,但凡有咸汤的菜肴,胡椒基本必不可少,水席更有整整一半的菜色有明显胡椒回味。我爱胡椒,无可救药的迷恋那种辣乎于情止于礼的滋味,在洛阳吃饭就感觉在自己家一样,汤汤水水裹着胡椒香,太爽。

这还不够,当去到逍遥镇喝了那里的胡辣汤,我的脑细胞被再次刷新了。这种呈赤褐色、漂浮着一小勺香油的胡辣汤,一大清早辣得我提神醒脑,整个灵魂都通透了……辣,而且是很有层次的辣,从没觉得胡椒打底的汤,能够辣得如此有个性。

按照市面上对于逍遥镇胡辣汤的公开配方,这个性是由牛骨汤打底,再放入用大量黑白胡椒、以及由花椒、八角、桂皮、丁香等二十几种香料调配而成的香料包,最后加水勾芡。几十种香料只为配比出一个普通日常餐食,还一股脑全部加到肉汤里,火辣程度不是开玩笑的。

那顿之后,我跟当地朋友感慨,这逍遥镇胡辣汤简直是一口一团火。没料到对方的回复是:那你得去尝尝“方中山”,才是真的人间火球术,吃完变身喷火龙!

那次行程匆匆,挥之不去的就是这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想,三年后我终于来到郑州,下了高铁就直奔方中山总店。

这家位于顺河路的超大餐馆,周末早晨人满为患。长长的队伍虽然也有游客,但更多是当地人:拎暖壶的大爷大妈,三五成群的篮球体育生,各个脸上写满了馋;不仅打汤窗口热火朝天,做饼师傅更是如同八臂罗汉,满盆肉馅十分钟就没了一大半。

好不容易,端来两大碗赤褐色的半固体“糊糊”,表面还凝出了一层半油半面的汤皮。勺子一㧟,肉块、木耳与各种配料满满当当,令我这个南方胃很想拿它拌米饭;吃进嘴里,我的妈呀,一团火喷出来。

如果逍遥镇是浑身通透,方中山就是灼烧灵魂。无比火辣又迅猛的香料味,裹挟着醇厚肉味一拳袭来,直击你的舌根,劲力直通脑门,瞬间就让你大汗淋漓,回味除了劲辣,甚至还有点鲜——独一无二的味道,放在整个胡辣汤界也是极为炸裂的存在。而且与逍遥镇不同,方中山派的“固态感”更强,㧟下去竟有一丝阻力,流动迟缓还会挂边……越看越像咖喱!

实不相瞒,方中山胡辣汤突然唤醒了我最初的记忆,因为真的浓稠。尽管从没有人拿胡辣汤跟咖喱做过类比,甚至店家也没意识到,但一碗又一碗充满了香料层次与浑厚肉味的胡辣汤,无论看哪个派系,我觉得都可以被称为“中国咖喱”。

咖喱代表着一种烹饪文化,主打香料的自由搭配以及与主食的相互结合。从这点来看,河南人与整个南亚东南亚的思路精准吻合:集本地及贸易而来的香料,按本地食材特色,与当地习惯做配比,制成极富特色与滋味复合的料理,并衍生出无数流派。

正因香料配比的无拘束,胡辣汤才能打出十几家名门正派以及无数徒子徒孙,在中原散发着本土和异域的奇香。就看这碗方中山,胡辣花三椒一体,兼容着香料众兄弟,只要能顶住这第一下,你和方中山派就能不打不相识,从此携手闯江湖。

自然也有顶不住这一下的路人。即便在郑州,这个1991年开始卖汤、1997年才自立门户、实属胡辣汤界晚辈的方中山也是毁誉参半——爱的疯狂打call,恨的敬而绕走,原因不外乎“太辣、太重口”。没错,其他历史更久远的胡辣汤与方中山比,简直是小桥流水、清淡怡人,至少肠胃不会有明显灼烧感。

所以为何胡辣汤会越来越辣?

香料是胡辣汤的灵魂。放眼世界各地,但凡善于使用香料的民族民系,都有非常强大的贸易本色。中原作为中华核心之地,自然是香料贸易的受益者。

胡椒就是最早进入中原的异域香料之一。它原产南亚,被倒腾好几手才能从陆路进入中国。《长安十二时辰》里的宰相元载,正史中因贪污被抄家,赃物之一就是整整八百石胡椒,折算一下约合现在100多亿元(你品品)。所以唐代以前是不太可能出现胡辣汤的。别说拿来煮汤,你就是舔上一口胡椒,估计家里都得有矿。

广泛的香料贸易,加上胡椒价格下跌,胡辣汤就有了诞生的土壤。像逍遥镇这个处于沙河、颍河交汇处的地方,宋代是重要渡口,明清是水运重镇,胡椒以及其他香料要在这里集散并运往首都。于是提神醒脑又驱寒、适合当快餐又饱腹感强的胡辣汤,填饱了船工的肚子,也逐步扩散至整个中原。

它和泉州的咖喱牛排一样,因贸易而出现。毕竟香料原产地遍布全世界,唯有借助商人之手,才能将这五花八门的灵魂汇集在一个地方:

仁当,马来人的咖喱牛肉,印尼与大马的双重国菜;泰式咖喱,红黄青三色,特色是酸酸辣辣;高棉咖喱,颜色泛白,重点是椰浆的运用,盛行于柬埔寨;日式咖喱,降低香料比例、以奶油增稠,香甜不辣;沙茶,本是南洋风味,被潮汕移民带回国内,变成粤东特色;再往东走,厦门有沙茶面,泉州有咖喱牛排,全都是响当当的门面…. 所以把胡辣汤叫做中国咖喱是能站得住脚的。同理,咖喱也能叫“南亚胡辣汤”,他们是跨越喜马拉雅山脉的异性兄弟。

● 沙爹酱

● 沙茶面

只可惜胡辣汤一直建立在中原香料贸易发达,胡椒并不值钱的基础上,吃得很庶民、不官派,导致长期未见于史料记载,也没人去好好记录。延续到今天,就成了几乎超过2亿人天天吃,但几乎没有人拿出来好好探讨的平凡滋味。

咖喱呢?随着葡萄牙和英国人的开疆破土逐渐身价百倍,最终成了世界饮食史上的一个辉煌成就——德国有了咖喱香肠,北美有了咖喱薯条,从北极圈到赤道雨林都有它的存在。

其实胡椒在中国的故事,与咖喱在大航海时代的故事一样波澜壮阔,却因为种种原因掩藏在历史长河之中。胡辣汤呢,也和中原人一样淳朴低调、不善言辞,默默地活动在自己舒适的安全角落里。

不仅是胡辣汤,还有很多地方、很多好东西,也因为不擅长讲述明明属于自己波澜壮阔的好故事,以至于难以出圈,只能默默地独自美丽。

我想说,爱这片土地,应该从爱这片土地的食材,以及正视属于它的故事开始。就像这碗生猛的中国咖喱,也许它不是一碗味型完美的汤,但它和很多人共生共长,也值得被写进更多人的故事,被更多人自豪地讲出来。

期待“ Hu La Tang ” 火遍五湖四海的那一天。

本期作者| 水水

编辑|梅姗姗 斯小乐 视觉/创意|BOEN

摄影|水水 Navi 《风味人间》第二季 《拿一座城市下酒》我是可爱汉汉_(大众点评)

原标题:《这碗有两亿人基础的“中国咖喱”,为何不受自己人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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