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糖】光影（2）

    作为他为华夏军部做的最后一件事，傅闻夺很认真的完成了这次的任务，顺便给自己套了一个偷渡客的标签，回到北京复命后却再次申请离开。

    他记得磨糖说过他在苏州，想试试在这三天选拔结束前，确定他的阵营。现在是特殊时期，原本上面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但傅闻夺以前往上海接触黑塔研究所上海分区A组组长洛风城为由争取到了离开的权利。

    只是他没想到， 他还没走出北京市，就掉进了一个黑塔游戏。

    傅闻夺站在大街上与强行维持笑容的格雷亚面面相觑，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收回了蠢蠢欲动的傀儡线。

    “他让你来接我回去？”

    格雷亚道：“是的，my——骑士阁下。”

    傅闻夺看了他一眼，没有评论他差点说出来的称呼，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格雷亚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随即便消失了。

    这一片已经被纳入黑塔游戏地图，傅闻夺自然恢复了他在黑塔内原有的所有权力，直接瞬移到黑塔正在等待他的地方。

    他和黑塔的渊源要追溯到黑塔诞生不久后，降落在第一个接受考核的文明时。

    傀儡骑士维克多，就是在那场对于人类的灾难中被他的创造者赋予了生命。

    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好、最强大的，但他并不是唯一，甚至黑塔中地底人王国的祖先以及部分其他黑塔生物，乃至黑塔boss，都是那个人所创造的，也曾经都是受维克多作为傀儡骑士所控制的。

    虽然后来 …… 加入黑塔之后，维克多主动解除了他们的臣服关系，但黑塔的所有居民至今对他保持着敬而远之，甚至极其畏惧的态度。

    也只有黑塔本人会当他是朋友了。

    维克多理解也早已接受这样的局面，但内心却依旧渴望可以拥有再多一点的温暖，明明在黑塔的生活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他却还是不知足。

    这种欲望被他压抑了万年，直到黑塔建议他在这个文明上线之前进入他们的轮回体验一番，真正拥有属于人类的感情，这才有了傅闻夺。

    拥有人类的感情对他来说是好是坏他还不能下定结论，但他的确体会到了黑塔的用心。

    磨糖的名字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傅闻夺的嘴角悄悄向上弯了一下。

    或许经过这次的考验，他也能够真正的释然。

    黑塔的样貌几乎每天都在变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黑塔中发生的一切，包括他的亲身经历和每一个黑塔生物的生死，都会影响他的外貌。

    今天黑塔的头发和傅闻夺一样是近黑的深棕色，不过是剪成寸头，配上他十二三岁的相貌，让傅闻夺忍不住想起了他那个小时候没少被他捉弄的堂弟。

    傅闻声现在，也该有十四岁了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活下来。

    他们站在傅闻夺的英式城堡里的客厅，两人都知道这次的见面会十分短暂。

    “好久不见。”黑塔用稚嫩欢快的声音说。“在地球玩得好吗？”

    傅闻夺低头对上他的视线。“我不是去玩的。不过我看你今天倒是玩得很开心。”

    “那当然，地球上线了呀，又是可以见证人心的好时刻了。”黑塔单纯地笑了笑，天真的面容和他的话语产生了极大的反差。“不知道这次会死多少人呢，真期待他们的评分啊。”

    傅闻夺没有接话，直接问道：“我的攻塔副本，我想推迟一点。”

    黑塔挑了挑眉：“为什么？”

    “找人。”

    黑塔几乎瞬间严肃了起来，明知故问道：“找一个人类？”

    傅闻夺轻轻一笑：“我知道，我会注意。”

    黑塔沉默了半晌，随后抿着唇说：“你第一层的副本不能推迟，但是你可以现在回地球，不过必须按时开启攻塔。反正之后如果他在那边你也见不到了。”

    闻言，傅闻夺点了点头，虽然他有预感磨糖会熬过选拔期，但黑塔说的有道理，他没有理由拒绝。

    他摸了一把黑塔的寸头，软软的，并不扎手。“到时候见。”

    黑塔撇了撇嘴，却也没阻止他。“到时候见。”

    在地球，唐陌已经适应了他的小贱书金手指般的异能，也无比冷静地接受了他杀了人的事实，正在赶去上海的路上。

    他对身体条件和心理素质的提高没有丝毫排斥，理智的计划着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明白，在如今的世界中，活命将变得极度艰难。不过此时面对傻到让他感觉入骨对他说谎就是罪大恶极的黎文，唐陌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

    如果黎文的傻白甜和缺心眼是装的，那他只能说声佩服了。

    唐陌决定相信他就是那么单纯，解释完从黑塔上线以来发生的种种后便同意了一起去上海的提议。

    黎文没有参加黑塔游戏却还是活了下来，这让他想到了许多可能，但没等他进一步了解，与上一次不同的歌声贯穿了整个上海。

    “Thank you, thank you, thank you

    Let’s all say thank you

    We will all say thank you

    On this special day!”

    清凉的女声过后，孩子们的童声合唱响起。愉快欢乐的歌声与死寂的城市格格不入，它却依旧不停地唱着。唐陌直接刹车，黎文惊慌地抬起头，看向那座悬浮在上海市中心上空的巨大黑塔。

    在唐陌早已离开的城市里，傅闻夺危险地眯起眼，对黑塔强行逼他工作的行为极其不满。

    他瞥了一眼苏州市上方的黑塔，转身用傀儡线框起一个通往黑塔的隧道，踏了进去。

    看来我们要晚一点再见面了，磨糖。

    希望你能活过这次攻塔。

    一整首《感恩节》儿歌唱完后，黑塔上闪烁的五彩光芒消失。唐陌屏住呼吸，看着那座黑塔。

    然后只听——

    “叮咚！华夏5区偷渡客傅闻夺成功开启黑塔第一层，三分钟后，全华夏区玩家开始攻塔！”

    “叮咚！华夏5区偷渡客傅闻夺成功开启 ……”

    “叮咚！华夏5区偷渡客傅闻夺 ……”

    黑塔第一次将信息播报了三遍。

    唐陌双眸睁大，耳中不断回荡着那句“开始攻塔”。下一刻，他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往下坠落。

    他迅速在黑暗中不停下坠，时不时撞到周围的墙壁，幸好改良的身体素质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但这种不可控制的下落让他从心里到身上都感到不适。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身体才砰地一声落到了平地上。

    周围依旧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唐陌只能凭土地的触感辨认他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努力细听四周的动静，一点一点用双手摸索着，却久久没有感知到任何东西。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

    有了黎文做前例，其他人接二连三地摔了下来，直到包括他自己有七个人聚在这地洞里。

    他们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才开始讨论环境和攻塔。

    正在此时，一到清脆的童声在洞穴里响起。

    “叮咚！黑塔第一层（弱智模式）开启，其人生存游戏开始载入 ……”

    “沙盒生成 ……”

    “游戏数据载入 ……”

    “主线任务发布：被神选中的七人啊，请努力地活下去吧！”

    洞穴里鸦雀无声。

    傅闻夺此时同样不想说话，用一个眼神向黑塔传达了，“看，弱智模式，这就是你强行开启攻塔的后果”。

    正太版黑塔耸肩表示，这都是为了你好。

    傅闻夺摸了摸缠在双腕上的傀儡线，又做了一个抹脸的动作变出一张遮住他上半边脸的纯黑面具，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再次出现时，一双黑色的靴子踏在潮湿的泥土上，身穿轻盈的古欧式铠甲，黑色的服装上银色的皮带和带扣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反射。

    围着手电筒而坐的七个人并没有立刻察觉到他的到来，直到傅闻夺的脚步声响起，背对他的几个人才慌张地站起来。

    唐陌微微皱眉，警惕地看着高大的男人走得越来越近。这个人在他们毫无发觉的情况下出现得离他们那么近，并且装扮怪异，不可否认一定是黑塔怪物。

    能够瞒过他提高了那么多的听力，唐陌绝对不敢对他有一丝松懈。

    傅闻夺的本体是傀儡，并没有人类在黑暗中视觉下降的问题，清楚的看到了每一个玩家的表情。他的视线在扫过洛风城时微微一顿，紧接着停在了唐陌的身上。

    这个人类身上有马赛克的味道，嫌弃的气息强大到傅闻夺想不注意都不可能。

    除此之外，这个人也给了他另一种感觉，仿佛他们本该认识才对。

    然而傅闻夺可以确定他并没有见过这个人类，这种羁绊的感觉也不是——或者也许不全是——这个地球的人类能够带给他的。

    他记住了那人的面孔，下一秒一挥手将傀儡线在洞穴中散开，仿若一串串细小的月亮反射着仅有的光芒，给这个阴暗的地方添了点亮光。

    他虽然让傀儡线避开了那些人类，但洞穴里空间有限，如果他们有大幅度的动作必定会撞上那些锋利无比的细线——不过他并不打算提醒他们。

    倒是那个厨师涨红着脸，握紧拳头道：“不就是一个小白脸，看老子不垂死他！”

    唐陌连忙喊道：“别动！”

    然而已经迟了，厨师试图一拳将眼前的丝线拨开靠近傅闻夺，却在触及傀儡线的瞬间惨叫一声，捂着胳膊跪倒在地。

    ——他的手被细线从手腕处干干净净地削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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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粗是原文，归莫晨欢。

    关于傅闻夺和黑塔的私设我会在正文里慢慢揭晓，还有很多设定没想好要怎么写，会尽量把伏笔全都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