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

　　“

　　一旦梦想消失

　　人生就是一片贫瘠的土地

　　”

　　01

　　 读诗：Dreams

　　Dreams

　　梦想

　　By Langston Hughes

　　Hold fast to dreams

　　For if dreams die

　　Life is a broken-winged bird

　　That cannot fly.

　　紧紧抓住梦想

　　一旦梦想死去

　　人生就是一只折断翅膀的鸟儿

　　无法飞翔。

　　Hold fast to dreams

　　For when dreams go

　　Life is a barren field

　　Frozen with snow.

　　紧紧抓住梦想

　　一旦梦想消失

　　人生就是一片贫瘠的土地

　　结满冰霜。

　　02

　　  诗人介绍    

　　1902年2月1日，兰斯顿·休斯生于密苏里州乔普林市（Joplin）一个具有混合血统的黑人家庭，由此开始了他不断追求梦想的人生。

　　他很小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父亲为了追寻自己成为律师的梦想去了墨西哥，母亲则为了生活所迫辗转奔波。休斯的童年主要是跟外婆在堪萨斯州度过的，外婆经常以口授的方式向他讲述黑人的历史和传统，在幼小的休斯心中埋下了以黑人为自豪的种子。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休斯养成了读书的爱好。

　　在1940年出版的自传《大海》中，休斯这样写道：“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喜欢读书，我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读书，相信书中美妙的世界，在书中，即使人们遭受痛苦，那也是在优美的语言中遭受痛苦，而不是枯燥的单音节。”

　　还在中学时，休斯的诗歌才华就已初露峥嵘。他正式发表的第一首诗，《黑人谈河流》，就是在高中毕业那年夏天写成的。这首诗一经发表就引起人们的关注，至今仍是休斯的标志性作品。

　　“梦”的主题频繁出现在休斯的诗歌作品中。《梦想》一诗所在的专辑名称就叫《梦想守望者及其他》（Dream Keeper and Others）。其他以梦想命名的诗篇还包括《梦的变奏》（Dream Variations）、《梦的延缓》（Dream Deferred）等，还有些诗歌，虽然标题中没有梦，但内容却是关于梦想，如《当我长大》等。但最为著名的还是这首《梦想》。

　　03

　　 诗歌解读

　　这是一首内容与形式完美结合的梦想的赞歌。从内容上看，它用两个精妙的比喻，阐释了梦想对人生的意义。人生不能没有梦想：没有梦想，人生就会像折断翅膀的鸟儿，再也无法飞翔；没有梦想，人生就会像贫瘠的土地，冰霜覆盖，什么都无法生长。这既是对黑人要坚守梦想的呼吁，鼓励黑人坚持理想，为自己创造美好未来，同时也是对自己同胞的警醒，因为一旦丧失梦想，黑人将永远无法实现种族平等，无法拥有和白人同样的权利和美好生活。或许正是受到这种激励和启发，才有了后来马丁·路德·金那著名的《我有一个梦想》的传世演讲。

　　从形式上来说，这首诗也反映了休斯的艺术追求。为了使自己的诗作更加贴近黑人生活，为黑人所接受，他一直坚持从黑人音乐和民歌中汲取营养，在诗歌中使用黑人的语言，黑人歌谣、乐曲的音韵和形式，尤其是在诗歌中融入黑人所熟悉的布鲁斯（Blues）音乐的节奏，使得他的诗也像布鲁斯那样热情、强烈，同时也带有布鲁斯的低沉抑郁的基调。

　　在《梦想》中，我们首先可以看到布鲁斯音乐所经常使用的反复手法：“紧紧抓住梦想/一旦梦想……/人生就是……”，这种反复吟诵的句式，可以产生强烈的节奏感，具有一唱三叹的效果。而且，诗歌的整体结构也在模仿布鲁斯音乐：每一诗节中的第一、二、四行都是四个音节，相互呼应；第三行则音节较多，诗行更长，使得诗歌节奏更加开阔、舒展，整齐中富有变化，表现形式更加丰满。

　　和他诗中的梦想主题一样，休斯本人也一直是梦想的践行者，从未放弃过自己的诗歌梦。年轻时的他生活漂泊不定，做过水手，看门人，洗衣工，厨师和杂役，但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写作。他一直笔耕不辍，勤奋多产，是“哈莱姆文艺复兴”运动最重要的代表人物，有“哈莱姆的桂冠诗人”的美誉。除诗歌外，他还创作小说、戏剧和散文等不同的文学形式，作品总数在50部以上。

　　与同时代的其他黑人诗人不同的是，休斯从未把自己的个人遭遇和美国黑人的共同命运分割开来。他一直想讲述的，是黑人作为一个民族的历史与文化，他们的痛苦、欢笑和追求，以及他们对音乐和节奏的热爱。

　　他终生创作的目标，是提高黑人的觉悟，唤醒他们的民族自豪。正因为如此，他的诗从来不居高临下，而是贴近生活，真正地融入黑人的生活，他经常将自己的诗歌读给黑人听，为他们而写，为他们而歌，因此总是坚持使用简单质朴的语言，通俗易懂的词汇，让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黑人也能读懂。

　　在二十世纪，当许多美国诗人都转向晦涩艰深的内心探索的时候，他还能够坚守通俗，尤为难能可贵，或许这就是他对自己梦想的坚守吧。

　　有人批评休斯的诗歌过于直白，诗意不足。是的，他的作品没有晦涩难懂的语言，没有复杂缠绕的句式，没有华丽堆砌的辞藻，没有朦胧优美的意境，没有风花雪月的情调，但他所拥有的，是坚定不移的信念，是对正义平等的呐喊，是为同胞而歌的热忱，是对民族历史文化的自豪。他的诗，是饱受困苦折磨的黑人的良药。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愧于“哈莱姆桂冠诗人”的美誉，无愧于“黑人代言人”的称号——他是黑人梦想的守望者：

　　来吧，怀揣梦想的你

　　给我你所有的梦想

　　给我你所有的

　　心曲

　　让我裹住它们

　　用一片蓝色的云裳

　　避开这世界

　　无比粗暴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