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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德荣:儿童文学翻译刍议

2023-10-07 10:2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引言:儿童文学的翻译在理论和实践两方面的发展很不平衡:儿童文学的译作层出不穷,而针对儿童文学翻译的专门研究却少得可怜。对儿童文学翻译的研究在国际上已经起步,但在中国这一领域的深入研究还暂付阙如。国际译界名刊Meta在2003年第一期举办了儿童文学翻译的专刊,囊括了来自三大洲17个国家的学者的论文,但却没有中国学者的声音。中国有近三亿儿童读者,但他们面对的却是市场上总体质量不高的儿童文学译本,这种状况无疑令人担忧。国内文学评论界和翻译理论界对儿童文学翻译的忽视是导致这一状况的原因之一。本文拟运用文体学和翻译研究的理论成果,对中国儿童文学翻译的现状做一描述性分析研究,重点讨论决定儿童文学翻译成败的几个基本问题及相应的解决办法,以期引起广大翻译研究者的兴趣与重视,促进儿童文学翻译实践的发展。

1、儿童文学翻译中的语体问题

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的重要区别之一在于儿童文学有自身独特的语体特征,这一语体特征是保证儿童文学可接受性的首要因素。那么,儿童文学的语体特征是由什么决定的,又是如何体现的呢?

首先应该指出,学界对于儿童文学的定义远未达成一致(Robert Bator, 1983: 3-6)。本文采用瑞典学者Gote Klingberg的定义,即儿童文学是“专为儿童创作的文学”(“literature written for children”)(Ritta Oittinen, 2000:61)。与成人文学相比,儿童文学一般都有比较明确的目标读者,比如《杨柳风》(The Wind in the Willows)是肯尼斯·格雷厄姆(Kenneth Grahame)写给他先天眼睛有问题的独生子阿拉斯泰尔(Alastair)的(赵武平,译本序);《爱丽丝漫游奇境记》是刘易斯·卡罗尔(Lewis Carroll)写给教长的女儿爱丽丝(Alice)的(陈复庵,译本序)。创作和翻译儿童文学首先应把目标读者的特点考虑在内。儿童文学的特殊性体现在其语体特征,取决于其特定的读者对象,即少年儿童。新时期我国儿童文学界根据少年儿童的不同年龄阶段的年龄特征和儿童文学创作的实际情况,把儿童文学划分为三大块:

一、 幼儿文学,主要供幼儿期(3至6岁)儿童阅读欣赏;

二、 儿童文学,主要供儿童期(6至11, 12 岁)儿童阅读欣赏;

三、少年文学,主要供少年期及青年期(11、12岁至16、17 岁)儿童阅读欣赏。(郁炳隆、唐再兴,1990:50)

本文拟以第二类,即儿童期儿童文学为例进行分析。

儿童心理学的研究表明,儿童期儿童的思维开始从以具体形象思维为主要形式逐步过渡到以抽象逻辑思维为主要形式,但这种抽象逻辑思维在很大程度上仍带有较大的具体形象性。这时期注意力正逐步从无意注意向有意注意发展,但直观的具体的事物(形状、颜色、声音和形象)仍比较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儿童文学概论》,1990: 16)。儿童对有图画的书籍比较青睐,在阅读时也总倾向于“读出来",这都是儿童对具体形象性依赖的表现。儿童不像成人那样先对内容感兴趣,其次才是韵律和节奏。相反,韵律和节奏首先给予儿童以审美愉悦,激发他们的情绪(郁、唐,1990: 105)。儿童在思维上的这一特点要求作者和译者在遣词造句上做到琅琅上口,有较强的节奏感和音乐性,这实际上是儿童文学在语体上对语言口语化的较高层次要求。

儿童文学的语体要求其语言不但要充满意义,而且要听起来悦耳,读起来愉快顺畅(M.H.Arbuthnot, 1964:18)。儿童文学翻译作为一种特定的交际活动,应该遵循同样的语体要求。语体(style, 或linguistic style)是指同一语言品种(标准语、方言、社会方言等)的使用者在不同的场合所典型使用的该语言的变体(程雨民,2000: 1-2)。现代文体学认为语体取决于语境,而语境又包括领域(field,指正在进行的活动),格调(tenor,指说话人之间的关系)和方式(mode,指表达的形式)三个方面。奈达的翻译交际理论也非常重视对语境的研究。奈达认为翻译就是交际。要使译文被接受者看懂,翻译时就必须考虑语言交际活动的一切有关因素。他说,“必须把语言交际置于整个环境中加以分析,其中包括话语参与者与语言的关系,话语参与者作为特定语言群体相互之间的关系,以及把信息源发者和信息接受者串连起来的方式”(谭载喜,1999: 18)。儿童文学的翻译文本与儿童读者构成了一个译者通过译作给儿童讲故事这样一个特定的语境。在这一语境中,领域即是“讲故事”;格调即译者与读者之间临时组成的讲与听的关系;方式即译者通过译作讲述,而译者的讲述实际上是经由儿童读者的阅读实现的。儿童的心理和年龄特征要求信息源发者即译者与他们保持类似朋友和熟人的亲善关系,所以在这一语境下所采用的语体基本上属于Joos在《五只钟》里所划分的“随意体”(casual style)的范畴。Joos 认为随意体是典型的用于朋友和熟人之间的语体,它的系统特征是: 1.省略: 2.使用俚语(Joos,1967: 23)。从语体学和交际理论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儿童翻译文学要求以明白如话,形象具体、生动风趣的语言建立译者和儿童读者之间稳定的合作关系,以保证这一特定交际活动的成功。

这些语体看起来十分“浅显”的要求,广大儿童文学的译者是否注意到了呢?我们来看几个例子。

(I)Copses, dells, quarries and all hidden places, which had been mysterious mines for exploration in leafy summer, now exposed themselves and their secrets pathetically, and seemed to ask him to overlook their shabby poverty for a while, till they could riot in rich masquerade as before, and trick and entice him with the old deceptions. (Grahame, The Wind in the Willows)

(1a)矮树林,小山谷,采石场,以及夏季繁叶荫翳遮蔽的所有隐秘之处,往昔那些神秘探险宝地,现在全都暴露无疑,秘密惨不忍睹地大白天下;它们仿佛在请求,要他暂且宽恕它们的粗陋和寒碜,请他等到它们能像从前那样到盛大的化妆舞会上狂欢时,再来用老花招逗弄和迷惑他。(格雷厄姆,《杨柳风》;赵武平译,2002:59)

《杨柳风》是西方家喻户晓的动物故事,周作人称之为“二十世纪的儿童(一岁到二十五岁)文学的佳作"。从上述译文我们可以看出译者运用了文绉绉的词语和成人的叙述口吻,这给儿童读者造成了很大的阅读和理解的障碍,大大影响了译文的可接受性。“语体的实质是一些在使用场合上有区别的同义变体的选择"(程雨民,2000: 46)。上述译文完全可以用较为口语化,较为简单的词汇传达同样的语义,创造对儿童读者而言可接受性更强的语体风格。我们来看另一位译者的译文:

(1b)那些灌木丛,小山谷,石坑以及一切隐秘的地方,在万物繁茂的夏天里还是需要探测的“秘密矿产”,而此刻却可怜巴巴地裸露无疑,似乎要让他暂时看看它们的贫瘠,不久它们又会如从前一样披上繁茂的假面具,用老掉牙的把戏来欺骗他。(格雷厄姆,《杨柳风》;乔向东译,2002: 36)

乔译用“万物繁茂”代替赵译的“繁叶荫翳遮蔽”;用“可怜巴巴”替代“惨不忍睹”,创造出更为适合儿童阅读和接受的语体。如果说上述译例中的语体问题还不够突出的话,我们再举一例:

(2)And such a luxury to him was his petting of his sorrows, that he could not bear to have any worldly cheeriness or any grating delight intrude upon it; it was too sacred for such contact.(Mark Twain, The Adventures of Tom Sawyer)

(2a)这样抚慰自己心头的哀戚,对他不啻一种享受,因此他无法忍受任何世俗的喜悦或令人不快的乐趣搅扰这种境界。这种超凡脱俗的境界不容侵犯。(马克·吐温,《汤姆·索亚历险记》;朱建迅、郑康译)。

(2b)他这样玩弄着他的悲伤情緒,对他简直是一种了不起的快乐,所以如果有什么世俗的愉快或是什么令人厌烦的欢喜来打搅他这种境界,那就叫他无法忍受;因为他这种快乐是非常圣洁的,不应该遭到那样的沾染。(马克·吐温,《汤姆·索亚历险记》;张友松译)

译文a艰涩的文体给儿童读者造成了很大的阅读障碍。儿童对于语言是十分敏感的,一个生僻的词,一个含混不明的意象都可能损害他们阅读的兴趣。现行儿童文学译本中成人化的语言比比皆是,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译文b给我们解决这一问题提供了很好的参照。既然语体的实质是一些在使用场合上有区别的同义变体的选择,那么译者完全可以选择更易于儿童读者接受的词汇和表达,提高译文的可接受性,这样语体失当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2、儿童文学翻译中的“童趣”问题

儿童情趣的创造是儿童文学翻译的本质问题。儿童情趣,即童趣,是与儿童心理特点相适应的儿童语言行动的情调趣味在文学作品中的艺术反映,通常是儿童文学中情感色调趣昧性的总称(《儿童文学词典》,1991:22)。它是少年儿童思维方式,行为心态和语言动作在文学作品中的艺术表现,具体的说就是用风趣幽默的笔调,用富于儿童特色的语言绘声绘色地将儿童生活、儿童心理的各种特点描写出来,使小读者产生一种亲切感,从而激起他们的兴趣和共鸣(郁、唐,1990: 25)。这种儿童文学特有的情趣最终是通过一定的词汇、语法和修辞等语言手段实现的。在翻译时须立足目的语和目的读者的特点,对这些体现童趣的语言认真体味,描摹其中意趣,然后传达上下文所决定的最重要的意义(所指意义、言内意义或语用意义),努力创造出功能上对等的(functionally equivalent)译文来。但鉴于两种语言表达上的差异,有时原文的意趣难以直接在译文中移植,通常需要运用功能对等的手段,也就是适当的改变才能再现(Anton Popovic, 1970:83)。下文将从词汇、语法和修辞三个方面探讨童趣在译文中的移植和创造。

2.1词汇层面

在词汇方面,儿童文学较多的使用感叹词来创造童趣,翻译时要注意这些成分的传达。请看下面例子。

(3)“Well!” thought Alice to herself. “After such a fall as this, I shall think nothing of tumbling down-stairs! How brave they'll think me at home! Why, I wouldn't say anything about it, even if I fell off the top of the house!”(Carroll,Alice'sAdventuresin Wonderland)

(3a)“呵!”阿丽思自已想到,“我摔过了这么一大回跤,那再从梯上滚下去可算不得什么啦!家里他们一定看我胆子真好大啦!哼,哪怕我从房顶上掉下来,我也会一句都不提的! ”(卡洛尔,《阿丽思漫游奇境记》;赵元任译,2002: 2-3)

(3b)“嘿,”她想到,摔过这么一大跤,以后要是从楼梯上掉下去,就算不了什么啦!家里人会觉得我多勇敢啊!哼,哪怕是从屋顶上掉下来,我也会一声不吭哩! "(《阿丽思漫游奇境记》;陈复庵译,1996: 5)

这两则译例都恰到好处地传达出了原文感叹词中蕴含的语用意义,而且都根据汉语表达的特点增加了2到3个感叹词,使故事中“自鸣得意”的小爱丽丝形象呼之欲出,很好地再现了原文意趣。

汉英是两种差别很大的语言,两者悠久的文学传统形成了各具特色的语言表达习惯和手段。叠词可谓汉语的一大特色,在儿童文学中运用频率很高。翻译儿童文学时译者可适当利用汉语的这一特点,使译文更易为目的读者接受。赵元任在译《阿丽思漫游奇境记》时就大量运用了“偷偷、昏昏、样样、快快、望望、问问、瞧瞧、巧巧、练练、想想、咕咕叨叨、恰恰、乖乖”等叠词,使得译文童趣盎然。

儿童文学的用词常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不能简单地以字面意思去理解。翻译时要注意“以保证特定上下文中最重要的意义优先传译为前提,尽可能多和正确地传递原语信息的多重意义,以争取原文和译文最大地等值”(柯平,2000: 43)。请看下例:

(4)He (the Mole) somehow could only feel how jolly it was to be the only idle dog among all these busy citizens.(Grahame, The Wind in the Willows)

(译)他(鼹鼠)只觉得满心喜欢:在忙忙碌碌的动物中做一只懒惰的狗。(《杨柳风》;乔向东译,2002: 2)

“懒惰的狗”译的只是字面意义,根据上下文我们可以看出“idle dog” 在这里传达的主要是表达意义和联想意义,故而翻译为“大懒虫”较为合适。

2.2语法层面

在语法层面上儿童文学也有其特殊的表现儿童心理的手段,比如倒装。在翻译中如果忽视其中的语法意义,就会造成平淡无味的译文,做不到功能上的对等。比如:

(5) In another moment down went Alice after it, never once considering how in the world she was to get out again.(Carroll,1980:16)

(5a)不管四七二十八,阿丽思立刻就跟进洞去,再也不想想这辈子怎么能再出来。(赵元任译,2002: 2)

(5b)爱丽丝紧跟着追进了洞里,想都不想这辈子怎么才能再出去。(容向前等译,1995: 5)

原文用了倒装表现出爱丽丝强烈的好奇心和儿童特有的冒险精神。赵译对此做了适当的补偿,加了一个同样表示情态的俚语“不管四七二十八”,做到了功能上的对等。而容译没做适当补偿,使译文情趣减半。

2.3修辞层面

在修辞层面上中英都采用多种修辞手段以增强文本的趣味性和感染力,这些修辞手段对于儿童文学是不可或缺的,在很多情况下也可以对译。但两种语言之间存在的修辞传统的差异和大量的语言非对应现象给译者提出了挑战。很多译者把这些修辞手段当作“儿戏”,没有注意到这些修辞手段的重要意义和功能,导致童趣的丧失。其实只要注意到特定修辞所含的言内和语用意义,并采取相应措施还是能创造出功能上对等的译作来的。

在语音方面,英语作者常用押头韵和押尾韵等修辞法以创造生动有趣的语音效果来吸引儿童读者,翻译时要注意创造同样的效果。

(6)So he scraped and scratched and scrabbled and scrooged, and then he scrooged again and scrabbled and scratched and scraped, working busily with his little paws and muttering to himself,“Up we go! Up we go!”(Grahame,The Wind in the Willows)

(6a)然后,挖刨,扒拉,摸索,向前硬挤猛推;推进一段后,再摸索,扒拉,挖刨。他不仅小爪子忙个不歇,嘴里也在喃喃自语:“向上!再向上! "(《杨柳风》;赵武平译,2002: 3)

(6b)它不停掏着土,不停地刮,扒,抓,不停地抓,扒,刮,忙忙碌碌地干着活儿,一边自言自语:“上去!上去! "(《杨柳风》;乔向东译,2002: 1)

从原文我们可以看出,原作者用四个押头韵的词着力创造一种言内意义,具体而言即音系意义来造成戏剧化的效果。赵译只注意到原文的所指意义,忽视了言内意义,没能再现原文中的“童趣”,乔译创造性地用汉语中三个押韵的动词“保证了特定上下文中最重要意义的优先传译”,在效果上与原文达到了对等。

反复、双关等修辞格是创造“童趣”的有力手段。儿童文学中的反复可以加深儿童读者的印象,抓住他们的注意力,因而有其特殊的语用意义,在翻译时切忌用成人的口吻来简化。

(例7)Then the Whale opened his mouth back and back and back till it nearly touched his tail, (Kipling, Just So Stories)

(译)鲸鱼把嘴巴向后张到最大,几乎快碰到了自己的尾巴。(吉卜林,《远古传奇》;吕薇译,2002: 4-5)

我们可以看出译者对原文中反复的简化是以牺牲“童趣”为代价的。

双关的运用是儿童文学的特点之一,部分上由于文字游戏是儿童语言发展的重要阶段。(Yas'ur,1989转引于Weissbrod, 1996: 223)同时,双关由于其制造幽默气氛的特殊效果而深受儿童作家的青睐。但双关的翻译却是令译者头痛的问题,因为双关体现了语言符号偶然性的本质,源语中语音和字形相近的词在目的语中不一定有对应。译者应着眼于双关在原文中的功能,在保持上下文连贯的前提下,尽量在译文中创造双关,以保持功能上的对等。

(8)“Why, if a fish came to me, and told me he was going a journey, I should say‘With what porpoise?’”

“Don't you mean ‘purpose ’?” said Alice.(Carroll,Alice '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

(8a)“你想,假如有个黄蟹来找我,对我说它要旅行上哪儿去,我第一句就要问它,‘你有什么鲤鱼’?”

阿丽思道,“你要说的不是理由吗?”(赵元任译,2002: 88)

(8b)“嗯,要是有一条鱼来找我,说它要出门去,我就会说‘海豚在哪儿?’”

“你的意思是说‘目的是哪儿’吧?”阿丽思说。(陈复庵译,1996: 167)

原文以“porpoise”和与之发音相似的“purpose”构成双关。赵译创造出新的双关保证了对话的情趣和上下文的连贯。陈译表面看来忠实于原文,实际上只是“假相对等"(deceptive equivalence;申丹,1998:85),造成译文上下文语义关系破碎,没能保留童趣。

3、儿童文学翻译中的文化问题

翻译就其本质而言是一项跨文化交际活动。对儿童文学翻译中文化问题的探讨可以帮助我们加深对翻译本质的认识。中西文化,具有共性,也有各自的个性。从翻译的角度看,中西文化所具有的共性,如穆南在其《翻译的理论问题》中所说的“共相”,构成了翻译的可行性或哲学意义上的可能性;而不同文化所特有的个性,则构成了翻译的必要性,但同时,又构成了翻译的重要障碍(许钧,1997)。翻译中对文化因素的处理一般可分为两种方法:主要以源语文化为归宿和主要以目的语文化为归宿,也就是一直为译界关注的异化和归化问题。异化的代表人物Venuti提出了“反翻译”的概念。这种翻译刻意在目的语的文本中,在风格和其他方面突出原文之“异”。在这一概念中,他提出了一种反对译文通顺的翻译策略,即译文故意弄得不通顺。有些译者也对读者毫不妥协,要求读者接受异国文化的特异之处(郭建中,1998)。从现实的情况看,在目前的国际译学论坛上,异化派的声音要更响亮些(王东风,2002)。但我们认为任何对于翻译原则的讨论不能脱离开翻译目的、文本类型、作者意图以及读者对象孤立地进行。就儿童文学而言,作者通过各种儿童文学体裁对儿童进行娱乐和教育,这一目的的实现主要由故事情节和人物塑造去完成,而不应过多交由语言去担负。从语言方面来看,儿童尚处于母语学习阶段,语言中“欧化”的、“不顺”的成分容易造成干扰,不利于儿童的语言发展。从儿童心理方面来看,儿童思维尚未成熟,意志力相对薄弱,太多异质的文化因素会击溃他们的阅读兴趣和信心。考虑到儿童文学的本质和读者的特殊性,儿童文学的翻译就应该是一种“透明”的翻译,译者应该尽量“隐身”,避免把儿童的阅读过程变成一堂说教课。剥夺了小读者们的阅读快感,就等于宣判了译作的死亡。但翻译毕竟是一种跨文化交际,为了完成这一交际使命,儿童文学中的文化因素应予以适当保留,但应以“易懂”、不引起误解为限,必要时可加注。

(9)“Onion-sauce! Onion-sauce!” he remarked jeeringly, and was gone before they could think of a thoroughly satisfactory reply. (Grahame, The Wind in the Willows)

(9a)“洋葱酱!洋葱酱!”他奚落完,趁人家还没愣过神想出合意的骂词,就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原注:onion-sauce,一位巴思老妇在伦敦对译者说,早些年吃兔肉要佐以家制洋葱酱才出味道(见第十章蟾蜍对船妇对话),如今这种调味品已很少见;但按照美国人的说法,这是借鼹鼠之口,讽刺野兔味骚难闻。译注。(《杨柳风》;赵武平译,2002: 5)

(9b)“洋葱酱!洋葱酱!”没等他们想出一句得意的回话,他就走过去了。(《杨柳风》;乔向东译,2002:2)

“洋葱酱!洋葱酱!”会成为对兔子的一句骂词有其历史文化的根源。乔译只是直译过来没加任何说明,难免让小读者不知所云。赵译加了注,给译文提供了可供参考的背景,是对儿童读者负责的做法。其实这句骂词也可译为“骚葱酱,臭葱酱”,既切合上下文语义又可减轻读者的阅读负担,也算是归化的一个例子吧。

4、结论

儿童文学的翻译貌似简单,实非易事。儿童文学中的语体和童趣等都是十分微妙的问题,需要译者有敏感的文体意识,敏锐的语言感受力和丰富的想象力才能实现译作与原作的“功能对等”。另外,在跨文化视域下的儿童文学翻译必须妥善处理文本中的文化问题,使得“天堑变通途。”盂子讲“大人者,不失赤子之心者也”(《孟子·离娄下》)。儿童文学的译者也应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熟悉儿童的语言,洞察儿童的心理,牢记译者的良心和责任感,努力创造出“功能对等”、探受儿童读者喜爱的译作来。 

(原刊于《中国翻译》2004年第6期第33-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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