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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带你了解也门胡塞武装的历史

2023-08-12 16:01|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一、胡塞武装的发展背景

“胡塞”一词源于也门西北部萨达省的一个大部落,其是信奉伊斯兰教什叶派的宰德派分支(Az-zaydiyya,又称五伊玛目派)。该派别以侯赛因之孙宰德·本·阿里( Zayd bin Ali)的名字命名,其教义与在伊拉克、伊朗占多数的十二伊玛目派有较明显的差异,但与逊尼派最为接近。

也门族群教派分布图

宰德派的历史始于740年宰德·本·阿里在伊拉克库法为反对当时倭马亚王朝的暴虐统治而发动的起义。此后百余年间,宰德·本·阿里的后人及其追随者持续发动起义,反抗暴政,但都遭到倭马亚和阿拔斯王朝的残酷镇压,宰德派遂被迫转移到里海沿岸及马格里布等边远地区。

公元9世纪,宰德派的信众在也门北部的山区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由本派的伊玛目统治,并在后面一千多年的历史中不断向南扩张以控制也门。1918年奥斯曼帝国崩溃,宰德派趁机在北也门成立也门穆塔瓦基利亚王国,由巴德尔王朝统治。

1962年9月,在埃及支持下,以阿卜杜拉·萨拉勒(Abdullah Al-Sallal)为首的“自由军官”组织发动政变,推翻巴德尔王朝,建立阿拉伯也门共和国,北也门内战随即发生。也门穆塔瓦基利亚王国在沙特阿拉伯支持下成立流亡政权,继续抵抗共和派。

双方直到1970年才达成全面和解,也门王国王室成员及其效忠者获得赦免,穆塔瓦基利亚王国正式消亡。尽管因新也门政权推行超越教派的世俗统治而遭到边缘化,宰德派的雄心尚在,他们迫切地希望能够重返也门权力中心。

20世纪下半叶两个也门地图二、胡塞武装的诞生

共和制在也门的确立使得宰德派面临三个方面的挑战。首先在经济层面,经济发展推动了社会变革,也门跨部落日益频繁的交流势必会削弱民众对于部落的归属感;其次在政治层面,共和派推行的不同阶层、不同宗教的包容性政策剥夺了宰德派近千年凭借宗教身份获得的政治特权,同时共和派为进一步巩固政权,利用各种手段笼络亲共和派的部落,冷落亲王室的部落,这使得宰德派近一步遭到冷落;最后在宗教层面,来自北方邻居沙特的萨拉菲主义在也门的传播对于宰德派的宗教认同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动摇了宰德派在也门的地位。

为了扭转日益颓废的势头,宰德派在20世纪90年代主动出击。1990 年,以穆艾叶迪(Majd al-Dīn al-Muayyidī)和巴德尔丁·胡塞(Badr al-Dīn al-Hūthī)为首的宰德派宗教精英成立真理党(Hizb al-Haqq),旨在提升宰德派的政治参与,对抗萨拉菲主义对宰德派教义的冲击。但由于老一辈精英派与宰德派新生代的理念代沟,这一党派并没有受到欢迎,在也门的议会选举中也是铩羽而归。

1992年,胡塞武装的前身“青年信仰者”(Shabab Al-Muminin)在萨达省成立。这一组织以“实现宰德派复兴”为己任,成立了大量学校俱乐部以及夏令营,他们不是单纯地向学生灌输宗教知识,而是将宗教知识与文体活动结合在一起,使得青年能够更深切地增加自身宰德派认同感。到20世纪90年代末,时任也门议员侯赛因·胡塞(Hussein al-Houthi)及其家族已经掌握“青年信仰者”的话语权,而在10年的苦心经营下,也门北部青年的宰德派信仰认同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这一现象引起了时任也门总统阿里·阿卜杜拉·萨利赫的担忧,他开始联合萨拉菲主义者和一些部落联盟来反对宰德派。在这一背景下,“青年信仰者”发生了分裂,以侯赛因·胡塞为代表的领导人主张用强硬态度来应对,一些持温和立场的成员选择退出。胡塞家族通过与也门各名门望族联姻,建立了广泛的社会网络,拥有了强大的社会动员能力,这都使其开始逐渐具备与政府抗衡的能力。

2003年是宰德派发展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面对外部阿富汗和第二次海湾战争(即伊拉克战争)接连爆发,内部宰德派不容乐观的经济和政治地位的局面,宰德派开始将矛头指向总统萨利赫及其盟友美国。其痛斥萨利赫与美国和以色列走得太近,牺牲了也门人的利益;并且批评萨利赫政府贪污腐败,让也门沦为阿拉伯世界最贫穷的国家。

宰德派巧妙地将反美、反以情绪用于社会动员中,呼吁穆斯林反抗美国以及西方的霸权主义,推翻与其勾结的阿拉伯国家政权,净化阿拉伯穆斯林世界,真正维护阿拉伯人的利益。他们借用伊朗革命时期的标语,形成了日后胡塞武装著名的反美反以口号。这进一步加剧了与也门当局的矛盾,随即也门政府以颠覆政权和什叶派扩张为由对胡塞武装进行围剿。

2004年,侯赛因·胡塞在与政府军对战中被炸死。但凭借其高超的政治手段以及独特的个人魅力,“青年信仰者”早已变成了足以改变也门政治局势的政治反对运动“真主支持者”( Supporters of God),外界称其为“胡塞武装”。

2004年胡塞武装开始与也门政府发生武装冲突,冲突进程中,胡塞武装在形态、组织模式、控制区域等方面出现了诸多变化,可以分为2004年-2010年的六次萨达战争、2011-2014年的“阿拉伯之春”以及2015年延续至今的也门内战三个阶段来看。

三、武装冲突开始:六次萨达战争第一次萨达战争:2004.6-2004.9

“9·11”之后,也门总统萨利赫同美国结盟共同打击恐怖主义,侯赛因·胡塞认为萨利赫的结盟是其软弱和向美国屈服的表现,萨利赫政权合法性受到挑战。2004年6月18日,也门警方逮捕了640名在萨那大清真寺前示威人员,并悬赏1000万也门里亚尔(约合5.5万美元)捉拿侯赛因。

9月10日,侯赛因阵亡,也门政府单方面宣布胜利并称约有500到1000名平民在此次冲突中丧生。为纪念侯赛因,“相信青年”组织(Believing Youth)更名为“胡塞武装”,侯赛因的父亲巴德尔丁·胡塞(Badreddin al-Houthi)继续领导胡塞武装。

萨那大清真寺第二次萨达战争:2005.3-2005.5

也门政府在萨达街头张贴侯赛因尸体的照片,此举引发胡塞武装成员不满,双方不断爆发小规模冲突;2005年3月冲突升级,涉及马兹(Majz)、沙夏(Sahar)、巴基姆(Baqim)和达亚(Dahya)等地,胡塞武装主要采用绑架、暗杀等方式同也门政府对抗。萨利赫指责真理党(al-Haqq)和人民力量社会主义联盟(The Union of Popular Forces)这两个政党支持胡塞武装叛乱,用恐怖主义方式袭击政府。

同年5月,萨利赫在1962年共和党革命周年纪念日宣布大赦胡塞武装囚犯,也门政府再次宣布单方面取得胜利,但双方仍有零星冲突继续。

第三次萨达战争:2005.11-2006年初

2005年,胡塞武装领导权由阿卜杜勒·马立克·胡塞(Abdul Malik al-Houthi)和叶海亚·胡塞(Yahya al-Houthi)接替。2006年初,胡塞武装被指控意图在扎玛尔(Dhamar)刺杀司法部长,冲突一再升级。

然而迫于2006年9月总统选举和地方选举的压力,萨利赫宣布赦免包括巴德尔丁·胡塞在内的600名囚犯,并且在萨达任命了新的政府官员负责结束冲突。

阿卜杜勒-马立克·胡塞 图片来源:维基百科第四次萨达战争:2007.1-2007.6

2007年,胡塞武装威胁要攻击萨达地区的犹太人社群,冲突很快升级。政府指责伊朗和利比亚支持胡塞武装,并从德黑兰和的黎波里召回也门大使,但胡塞武装领导人否认有外国势力干预。2月,也门政府寻求从黎巴嫩引渡叶海亚,随后叶海亚转向德国寻求政治庇护。据报道,也门政府还免除了叶海亚的议会免责权(parliamentary immunity),并寻求部落联盟以共同打击胡塞武装,进一步增加了双方冲突的复杂性。

5月卡塔尔时任埃米尔哈马德访问也门进行调停,卡塔尔外交部一名代表同胡塞武装领导人会面。卡塔尔方面提出多哈协议(Doha Agreement)作为和谈方案,包括也门政府进行大赦、协商萨达重建方案、胡塞武装放弃重型武器、建立三方委员会等;但是由于沙特不满意卡塔尔调停,萨达重建方案缺少具体措施,且也门政府认为和平协议过分提升胡塞武装地位,卡塔尔调停以失败告终。

第五次萨达战争:2008.3-2008.7

2007年6月以来也门政府和胡塞武装之间存在持续的小型冲突,2008年3月升级为第五次萨达战争,战争规模不断扩大、冲突进一步加深,蔓延到萨那北部郊区巴尼胡沙伊什(Bani Hushaysh)。2008 年7月17日,萨利赫在其执政三十周年纪念日再次单方面宣布停火。

第六次萨达战争:2009.8-2010.2

2009年8月,也门军方发起旨在镇压萨达胡塞武装叛乱的“焦土行动”(Scorched Earth),同时,胡塞武装开始在边境附近同沙特部队作战。2009年11月,随着沙特空军的介入,萨利赫宣布冲突结束,也门政府同意于2010年2月开始与胡塞武装停火,但双方没有形成任何书面停战文件。

四、发展壮大契机:“阿拉伯之春”

2011年“阿拉伯之春”波及也门,随着民众抗议活动不断增多,美国、沙特等国逐渐改变支持萨利赫的态度,11月萨利赫签署了海湾合作委员会(GCC)促成的移交权力协议,结束其33年的统治,副总统哈迪接替萨利赫出任也门总统。

也门前总统萨利赫

也门政府忙于应对民众抗议和政权更迭时,胡塞武装在不断扩大自身统治基础。2011年,胡塞武装首次采用正式名称“真主卫士运动”(Ansar Allah),将自身定位为长期受萨利赫政权迫害、被边缘化的少数群体。同年,在黎巴嫩真主党支持下,胡塞武装开设了总部位于贝鲁特的“旅程”(Al-Masirah)电视台。至2012年底,胡塞武装几乎控制了整个萨达地区及其周边的阿姆兰(Amran)、焦夫(al-Jawf)和哈贾(Hajja)等地,在也门政治版图中占据了重要地位。

胡塞武装的扩张

2013年哈迪政府发起了全国对话会议(NDC),旨在协商建立也门新的政治制度、制定也门新宪法,哈迪政府提议改革也门联邦结构,将26个省市改为6个区域,但胡塞武装和南部过渡委员会担心继续被边缘化,否决了该项提议,最终各方未能就权力分配达成一致。2014年,哈迪政府希望进行经济改革、取消燃料补贴,这一政策遭到胡塞武装反对,胡塞武装组织民众进行大规模抗议并大举进攻政府军及其部落盟友。

哈迪上台后,希望清除萨利赫在也门政府和军队中的势力,如2012年将萨利赫之子艾哈迈德·萨利赫(Ahmed Saleh)从也门共和国卫队旅长调任为也门驻沙特任大使;在此情况下,萨利赫不断同胡塞武装接触并结为联盟。2014年9月,亲萨利赫部队同胡塞武装一起攻占萨那,至年底,胡塞武装控制了萨那大部分区域并持续向南推进。迫于压力,哈迪政府于2015年1月辞职,后经由亚丁逃往利雅得,组建流亡政府。

也门总统阿卜杜拉布·曼苏尔·哈迪

同年2月6日,胡塞武装颁布宪法宣言、解散议会、组建最高革命委员会(SRC)并任命穆罕默德·阿里·胡塞(Mohammed Ali al-Houthi)为主席。但新政府没有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承认,共有16个大使馆跟随哈迪政府前往利雅得和吉达,到2月底,只有伊朗、俄罗斯、叙利亚、黎巴嫩和巴勒斯坦5国使馆留在萨那。哈迪也获得了沙特等国的支持,2015年3月,沙特阿拉伯、卡塔尔、科威特、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巴林、埃及、摩洛哥、约旦、苏丹和塞内加尔等26国对胡塞武装发起军事行动,以帮助哈迪恢复统治。

五、和平遥遥无期:也门内战延续

内战伊始,国际社会就开始为也门和谈努力,但也门和平进程却依然路途漫漫。

2015年6月,在日内瓦举行的和平谈判中也门政府和胡塞代表拒绝见面,其后双方也屡次破坏和平协议。穆罕默德·阿里·胡塞对这次谈判评价时称赞了俄罗斯和阿曼在调解中发挥的作用,同时批评联合国支持沙特对也门进行“侵略”,以及对美国大使马修·图勒(Matthew H. Tuelle)极不信任,指责图勒存在利用经济制裁向胡塞武装施压的意图。

2016年至2017年,也门内战持续,同时胡塞武装和萨利赫也都显示出了有改善同他国关系、增加己方在和平进程中谈判筹码的态度。2016年3月,胡塞武装发言人穆罕默德·阿卜杜勒·萨拉姆(Mohamed Abdul Salam)率领代表团前往沙特讨论有关阻止边境冲突的协议,两者之间还进行了一次囚犯交换;同年6月,在科威特会谈期间,萨拉姆积极描述了胡塞武装同沙特阿拉伯的关系;联合国特使克里的和平方案也受到了胡塞武装与萨利赫联盟的好评,胡塞武装外交关系负责人穆罕默德·布哈特(Mohamed Buhart)还呼吁也门各方建立联合政府;特朗普当选后萨利赫也寄希望于其能够采取疏远沙特的政策,对其表示祝贺。

然而好景不长,关系缓和措施再次被紧张和冲突取代。2016年7月,科威特谈判未取得实质性进展,胡塞武装也重申其反对沙特的态度;同年,胡塞代表团受到沙特干涉,在结束伊拉克访问后被迫留在阿曼。与此同时,胡塞武装同萨利赫联盟内部矛盾不断激化。2016年8月,也门最高革命委员会(SRC)宣布将权力移交给萨利赫领导的最高政治委员会,而胡塞武装实际上掌握军事与安全权力,双方在权力分配、对沙特及美国关系等方面存在分歧。

2017年7月也门局势

2017年11月特朗普访问沙特前夕,胡塞武装发射弹道导弹,此举使得沙特对其更为敌视,海湾合作委员会(GCC)也加紧对也门制裁;同年12月2日,萨利赫宣布希望“翻过这一页”,同沙特达成协议,但两天后萨利赫就被胡塞武装杀害。

2018年,联合国在也门重心已从取得和平逐渐转向危机管理,有评论认为虽然斯德哥尔摩协议包括在荷台达等地实施停火、战俘交换代表等内容,标志着也门和平进程谈判重启,但很大程度上也只是控制也门人道主义危机的权益之计。2019年底,利雅得协议达成,和平进程重心转向促进也门内部各方势力和解、组建新政府,但最终收效甚微。

2021年也门局势

今年8月6日,汉斯·格伦德贝格(Hans Grundberg)被任命为新的联合国也门问题特使,将接替马丁·格里菲斯(Martin Griffiths)推动也门和平进程。

作者:杨昭

论文引用:

《也门宰德派的兴衰与胡塞武装的政治抗争》,吴天雨,吴冰冰《阿拉伯世界研究》,2018年5月第三期

Brookings: Who are the Houthis, and why are we at war with them? https://www.brookings.edu/blog/markaz/2017/12/18/who-are-the-houthis-and-why-are-we-at-war-with-them/

Wilson Center: Who are Yemen's Houthis? https://www.wilsoncenter.org/article/who-are-yemens-houthis

联合国:《瑞典资深外交官汉斯·格伦德贝格被任命为联合国也门问题特使》,https://news.un.org/zh/story/2021/08/1089122;

Carnegie: Yemen on the Brink, https://carnegieendowment.org/2009/11/20/yemen-on-brink-pub-24210;

Combating Terriorism Center: The Houthi War Machine: From Guerrilla War to State Capture, https://ctc.usma.edu/houthi-war-machine-guerrilla-war-state-capture/;

Foreign Affairs: The Shattering of Yemen: Why Ending the War Is More Difficult Than Ever, 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articles/united-states/2021-08-19/shattering-yemen;

Marina Eleftheriadou: Non-state armed actors and contested sovereignties in internationalized civil wars: the case of Yemen’s civil war, International Politics, 2021, https://link.springer.com/article/10.1057/s41311-021-00279-3;

Middle East Institute: YEMEN: THE 60-YEAR WAR, https://www.mei.edu/sites/default/files/2019-02/Yemen%20The%2060%20Year%20War.pdf;

Rand: Building An Enduring Peace In Yemen, https://www.rand.org/content/dam/rand/pubs/research_reports/RRA700/RRA733-1/RAND_RRA733-1.pdf;

Stig Stenslie: “Decisive Storm”: Saudi Arabia's attack on the Houthis in Yemen, https://www.files.ethz.ch/isn/191021/fdae163be3c9b498ae792fb7bd161c81.pdf;

Júlia Palik, “Dancing on the heads of snakes” : The emergence of the Houthi movement and the role of securitizing subjectivity in Yemen’s civil war, Corvinus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2017, Vol.2, No.2, pp. 42-56;

Juneau T.: Iran's policy towards the Houthis in Yemen: a limited return on a modest investment, International Affairs, 2016, Vol.92, No.3, pp.647-663;

Kadri J.: Prospective for Yemen’s violent contradictions, Digest of Middle East Studies, 2021, Vol.30,No.3, pp.203-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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