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惨案”中的那些人那些事

图一：被日军炸毁的济南小西北门附近“五三惨案”中被日军杀害的蔡公时烈士图二：被日军杀害的西门外顺祥缎店商民

今年是济南“五三惨案”八十八周年。1928年5月3日，日本帝国主义为阻止蒋介石第二次北伐，悍然出兵济南。日军在商埠设置工事，铺设电网，架起大炮机枪，重炮攻城，肆意残杀我军民，洗劫商店，强奸妇女，疯狂烧杀劫掠数日，一手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五三惨案”。它给济南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在济南历史上留下了屈辱而又难以(灭的一页。济南市档案馆里存有很多“五三惨案”的史料及照片。我们通过文字和照片，可以想象当年悲剧的惨烈，这段屈辱的历史我们要永远铭记！一位正义的照相馆老板：王子琳

1928年5月，腥风血雨笼罩着济南，日本侵略者制造了震惊世界的“五三惨案”。劫难中，数千名无辜百姓和北伐军士兵惨死在日军屠刀之下。日寇进城后，闯入子琳照相馆，用刺刀威逼老板王子琳为他们冲洗照片，以显示其“战功”，如果拒绝，必立即死于枪下。在子琳照相馆的暗房里，一盏小瓦数的红灯泡亮着昏暗的光，案子上几个显影、定影盘里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使暗房十分憋闷。一个持枪的日本兵监视着王子琳洗印照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定影盘和漂洗池里已印出了不少照片。王子琳暗暗想着怎样才能留住一些照片？如果公开留下，必然引来杀身之祸，只得另想办法。他随即和这个日本兵聊起来，逐渐使其放松了警惕。接着，王子琳又请日本兵到暗房外吸烟、喝茶，趁机取出相纸迅速将数幅底片在相纸上感光，但不立即显影，仍放回未用的相纸中，并做好记号,这样就可以避免日本兵的检查，毫无破绽。做完这些，王子琳走出暗房与日本兵一同喝茶、聊天。当他们共同走回暗室，洗印完的照片捞出后还没有晾干，就连同底片被日本兵带走了。

等到夜深人静后，王子琳悄悄进入暗房，小心翼翼地找出白天偷偷晒过的相纸，在显影液中，相纸上逐渐显出了那些惨绝人寰的场景。王子琳迅速将照片烘干，用油纸包好，藏在一处严密的地方。在以后的日子里，王子琳冒着生命危险将这些照片中的两张航拍照，偷偷地投送到了在上海出版的《图画时报》，该刊于1928年9月26日刊登了“济南泺源门”和“济南小西北门”(图一)两张照片。在两张照片的说明文字中，鲜明体现出了谴责日军侵略济南的爱国立场。如泺源门航拍照片的说明文字：“济城内外，市俚栉比，商业繁盛，当济案发生之际，日人不绝用大炮乱轰我济南同胞，任其糜烂损失之巨，可想见矣”，充满愤慨之情。

1929年5月，日军撤出济南后，王子琳立即将一年前机智留下的日寇罪行照片找出翻拍放大，在“子琳照像馆”的橱窗里展览，揭露日寇罪行。这些照片中，有被日寇炮轰后塌毁的坤顺门城楼(今趵突泉公园东坤顺桥位置)，还有十余幅“日寇残杀我同胞场面”和“被焚烧殆尽的顺城街”等大幅照片，一时间轰动济南城。王子琳冒着生命危险，机智取得日寇罪行铁证的作为，展示了一片赤诚爱国之情，多少年来，“王子琳冒死巧留日寇罪证”在济南一直传为佳话。一位血性的绸缎店掌柜：赵秀圃

5月3日，日军蓄意开枪打死中国士兵和市民，开始了极为野蛮的屠杀，济南顿时成为日军的杀人屠场。坐落在估衣市街的一座新建的二层楼房，大门紧闭，无人出入，只有悬挂在店前的顺祥缎店招牌在默默注视着济南发生的悲剧。当年已经50岁的掌柜赵秀圃，耳闻目睹失去人性的日军在济南沿街逐巷骚扰滋事，制造流血事件，我同胞被俘虏、被奸污、被杀害的惨状，怒火燃胸，切齿痛恨。为安全起见，他嘱咐店中人员关门停业，绝不与日军往来。5月9日，日军在城西普利门及圩子墙等地架炮轰击，因久攻西门不下，便想在估衣市街附近选择制高点，架重炮向城内轰击，结果看中了顺祥缎店的这座二层楼房，见大门紧闭，日军士兵就上前高叫猛砸，结果店内无人应声。随后，日军就给顺祥缎店打来电话，提出要在顺祥楼上架炮轰城，这遭到赵秀圃的严词拒绝。

赵掌柜拒绝日军架炮要求后，料到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召集店中人员开会，他说：“济南危急，生灵涂炭。日军要把大炮架在我们的楼房上，毁我城池，杀我同胞，我回绝了。有血性的中华男儿绝不坐以待毙，忍辱偷生，更不能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现在咱们严封大门，能坚守一时，就是一时的胜利。大家愿走的，可以设法逃走。”大伙计于成安劝赵掌柜一块逃走。赵掌柜拿定主意，在店内坚守到底，决不离开。当时不少人离去，但和赵掌柜共事多年的同事、亲友及东家也表示要留下来，这样最终总共13人留了下来。次日凌晨，日军认为顺祥缎店拒绝架炮，又在门前发现了尸体，以店内暗藏国民革命军为由，包围了该店，一队日军从便门一拥而入，首先一刀刺倒正在伙房做饭的厨师，伙计们一见，又惊又吓，赶忙向最内房北屋里躲藏，日军闯进屋内，不分青红皂白，枪击刀砍，鲜血四溅，赵秀圃等12人均躺在血泊之中(图二）。只有被刺伤的厨师慢慢苏醒过来，忍着疼痛，趁乱爬过墙头，躲了起来，后辗转回到老家，不久在悲凉中死去。（高燕）